新的一天。
清晨。
克劳德重新告别烧瓶先生,开始敲窗人工作。
敲窗人的工作简单又复杂。
在晨雾弥漫的稀疏灯影下,克劳德翻着笔记本,将每一页上客户名单一一对照,然后依照叫醒时间依次进行叫醒。
当来到珍妮夫人住宅前。
克劳德握着竹竿的手掌微微僵硬。
随后,他想到被关在黑屋里的盖尔,想到那位身材挺拔修长的奥斯维德警官,想到那个身处瓶中却一直帮助他,带给他希望的烧瓶先生。
强行驱散恐惧,镇定挥舞竹竿触碰二层玻璃。
哒哒哒...
哒哒哒...
轻微且密集的敲打,很快惊醒了沉睡的人。
珍妮夫人站在玻璃窗前,瞧见楼下瘦弱却倔强的身影,她捂住嘴,挥了挥手,起伏的胸口让她大脑短暂空白。
是他...还是他...
他还活着...
盖尔...一定是盖尔没有处理好...
必要要盖尔除掉他,否则让丈夫知道...
她恐惧、紧张的表情,被克劳德尽收眼底。
少年嘴角挑起微笑弧度,转身离开。
烧瓶先生说得对,只有直面恐惧本身,才能消除恐惧。
可笑之前的我竟然会手抖......
克劳德畅快着,消失在漆黑街道。
...............
正午时分,克劳德从吊床苏醒。
简单擦拭脸颊后,给自己全身伤疤换了次纱布绷带。
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烧瓶先生的语言,和西区的绅士一样风趣幽默。
他眨巴眼睛,来到陆离面前。
今天,他要正式开始学习制作手工艺品。
在制作手工艺品之前,陆离让少年将材料和工具摆放在木桌上,一一罗列整齐,
随后指挥少年在笔记本上将零件的绘制出来。
“大概就是这样,12个零件,必须要严格按照比例打磨,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组装失败,就卖不出去!”
陆离声音严肃,透明手掌在空中比划,力求在最短时间让少年学会技法。
克劳德盯着笔记本上绘制的零件图案,将形状一一记在心底。
随后开始对贝壳进行粗糙磨制。
粗磨很快完成,但少年的进度却卡在精磨和刻槽上。
看到少年笨拙的用锉刀尖几次抵在贝壳中心都失去控制,陆离再也抑制不住急躁吐槽。
开口、刻槽都不会.......
刻线、渗线、涂装、战损、水贴......少年,模型圈不欢迎你!
“松开手掌,放松心神!”
陆离提醒少年,随后伸出手掌,数十根透明丝线从掌心迸发。
每一根都准确落在少年手指。
一种奇异的感觉出现在陆离大脑。
仿佛少年的十指,就像自己双手的延伸。
陆离精神高度集中,目光紧盯少年的双手,无数虚空中凝结的精神丝线,在看不见的空气中颤抖。
他控制少年的双手拿起其中一个椭圆形、表面泛着荧光的贝壳,拇指食指捏住偏薄的一边,锉刀的刀尖抵在在贝壳正中心,然后开始用力旋转。
数次旋转后,一个小孔出现。
他变换持刀姿势,将带有楞纹的一面压在小孔内侧,开始打磨。
直到将贝壳中心磨出一个成年人指甲盖大小的正方形孔径。
然后又继续用锉刀沿着贝壳起伏的边沿用力。
嚓...嚓...
粉尘飞舞,椭圆形的轮廓逐渐消失,一个不太规则的长方形薄片,在十指中间成型。
依照此方法,11个长方形带有细微凹陷缺口的薄片成形。
到了这一步,烧瓶中的陆离透明的身躯有些轻微摇晃。
脑袋中传来一阵眩晕感。
他并没有停下来,因为还有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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