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君亦辰已经乘车离开。顾青青吸了吸鼻子,将路边的小石子踢了踢,后自己沿着街到往外走去。她没有认真找回御灵台的路,就只顺着街道胡乱的走着,走到哪里是哪里,实在走不下去了,就原路返回,累了,就随意找个路边休息,休息够了,就继续起来走着,偶尔放空自己,有时静静看别人的热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走到深夜。秋日里的深夜,街上没有几个人,街边的铺子也大半都打烊了,空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在街边卷曲着,叫她看得有些心酸。她将自己身上的银两、头上的钗环能给的给,能散的散。直到最后空余一身华服和一个额钿。夜已经太深了,辰王府所在御灵台,在临督的最南侧,而皇宫设在临督城的最北侧,尽管她胡乱走了很久,依旧是在临督北侧的范畴内,因着她都是绕圈式的走着。顾青青就近找了个客栈,扯了额头上的精美额钿问:
“店家,请问这个够不够在这里住上一晚呢?“。
睡意朦胧的掌柜接过她手上的额钿,勉强睁开自己那双快合成一条缝的双眼,将那花钿来回翻看,当看到御灵台的标志时,他那双睡意朦胧的双眼顿时清醒,于是赶紧抬头瞧了瞧眼前身着红衣华服,鬓发微乱的女子。许久道了一声:“足够了。”之后他亲自领了女子上楼,打开一个上好的厢房。
此时,走了大半天路的顾青青已经累的不行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客栈掌柜的的奇怪之处,进了房间,将门锁上后倒头就睡了。后完全不再理会门外的敲门声,包括送热水的,送吃食的,还包括辰王府侍卫敲的门……
君亦辰回到御灵台时,心下仍旧是很不自在。说起来,许久没有人惹他生出不屑与懒得理会之外的情绪了,往日里的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总是笑得十分灿烂,邪魅不已,偶尔又乖巧而谦和,叫人看不出所以。此次,他是一路抿着嘴脚乘车回府的。徐峥见此,什么也不敢多问。
马车行至御灵台前,因着站在王府门口的安然给停了下来。君亦辰掀开车帘,看到秋风吹着她的白衣摇曳,御灵台是一座小山,大有与皇宫争日月光辉之势,安然站在大门前迎风的样子就显得无比娇小。他忙着下车去把她抱进了马车,急道:“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秋日里风凉,你身体还病着呢?”
安然咧开双唇柔柔的笑了笑,道:“我在等辰哥哥回来呀,好久没见到辰哥哥了呢。”
君亦辰才想起这两天自己行礼进宫的,还没有去看过安然。自己成亲的事他是没有告诉安然的,也不许任何府中的人跟她说,因着并不是真成亲,他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二是,二是怕安然心存芥蒂。君亦辰早就承诺,待局势一稳,他就会迎娶安然为妻,是妻,不是妾。现下与顾青青成婚乃是权宜之计,碍于前丞相府的事,目前还不能让外人知道安然的存在。就算是顾青青,就算名义上,她与他算是同一个阵营中人了,但是他此前也是没有打算让顾青青知道安然的存在。
马车载着君亦辰和安然驶入了御灵台,就好像,这从宫中回来的马车就该载着他俩回来一样。徐峥虽心里疑惑,却愣是没敢多问一声。
深夜,“君来”客栈的伙计飞马而来,持着令牌进入御灵台见到了站在梨院外的徐峥。此时梨院内,灯火温馨,君亦辰同安然还在用着安然亲手制备的深夜食点。
那伙计拿出了额钿,道:“大人,有位红装姑娘持了这个额钿来投宿,掌柜猜测此人应是辰王妃,特遣小的来确认。不仅如此,君来这边刚得到消息,一夜之间,街头有不少标有御灵台标志的配饰在流传,不知大人这边可知晓?”
徐峥怔了一下,一时迷茫,“王妃竟然夜间去客栈投宿,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主上与王妃在宫里闹了什么矛盾吗?还有街上流传御灵台标着的饰品,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心下正犹豫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要不要进去禀报一下。便听到屋内的君亦辰道了一声:“徐峥,将人带进来。”
徐峥应言,将那伙计带至君亦辰和安然面前。
安然问:“王妃娘娘可有受伤?”
伙计顿了顿,答道:“受伤倒是没有的,只是……只是娘娘头发有些散乱,配饰全都不见了。”
听了这话,站在一旁的徐峥心里有些着急。他跨步上前一揖。
君亦辰点了点头,徐峥持剑离开。
小伙计看着不再有什么吩咐,也告礼退下。君亦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他扯着好听的声音幽幽说了一声:“下次有事禀告,烦请做得到位一些,念你初犯,本王这次就不罚你了。这次你传消息好在是让安然听到了,好在是自己人,如若让敌人听到了。君来客栈就不复存在了、甚至牵连到本王。这个你懂吗?”
小伙计连连告罪,之后离去。君亦辰转身回梨院,犹豫了一会轻声问道:“安然,你都知道了么?”
安然笑了笑,道:“辰哥哥,成婚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梨院偏远了些,也是听得到动静的。加上我又不是闭门不出。”
君亦辰满脸歉意。
安然道:“辰哥哥不必愧疚,我都理解的。”
君亦辰摇头,将自己娶顾青青的原由,以及盟约之事都细细跟她说明了一番。末了道:“这辈子,我不会负你的。”
徐峥当晚接不回顾青青,因为不管他怎么敲门她都不理会,所以他便带着侍卫在门口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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