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柴火不多了,快去抱点,麻利点。”
“十三郎,缸里的水见底了,快去打点,速度点。”
“十三郎,再去切几颗白菜,快快快。”
“十三郎...”
二龙山二龙寨厨房,伙夫们抡起大锅翻炒,挥舞铲子翻动,火焰照耀下,一个个汗流浃背。
厨房伙计王十三郎进进出出,添柴,打水,切菜,忙忙碌碌不停,同样汗流浃背。
几个伙夫要准备几百号人的伙食,不是件容易的事。
整个二龙寨几百号土匪,要说谁的嗓门最大,脾气最差,厨房的伙夫们当仁不让排在第一位。
作为一名伙夫,嗓门不大,脾气不暴躁根本不可能,厨房里滋滋炒饭声,当当切菜声,呼呼火焰声,再加上伙夫们喊叫声,呵骂声,交织在一起,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响。
嗓门小声音小根本就听不清也听不见,有些刚被掳上山的伙夫一开始还细声细气,没几天就变了,个个声音高亢,个个嗓门洪亮。
累死累活一个时辰,几百号土匪的伙食总算准备完毕,伙夫们站在厨房外面的空地上,一口口大锅摆放完毕,等待土匪们前来领吃食。
厨房唯一的伙计王十三郎获得难得的一刻钟休息时间,瘫倒在空地边上的一棵大树下,吐着大舌头,呼呼喘气,眼瞅着一口气倒不上就要挂了。
也许是失忆次数多,也许是受伤次数多,王十三郎可能是有了抗性,这次天降房梁,陷入昏迷,被土匪老宋扒拉出来,带回二龙寨交任务。
王十三郎脸上的血迹残留不少,还是昏迷状态,交任务之时,土匪老宋抱着王十三郎对着查验的管事随口说了句,孩子从马背上掉下来,摔了一下。
查验的管事不在意,抢来的孩子路上没几个不哭闹的,别说是摔的,就是打的也没事,只要没死就行。
土匪老宋交完任务,王十三郎被管事的手下接过,扔到一间全是孩子的房子里不管不顾。
好在王十三郎命大,也好在土匪老宋没有丢弃那床破烂的棉被,凉地上躺了一天一夜的王十三郎就靠着这床棉被才没冻死,侥幸活了下来。
王十三郎苏醒之后,记忆混乱,支离破碎,有点迷糊,只记得自己叫王十三郎,其它的想不起来,脑海里时不时闪烁一些零星的碎片,思考时间长的话脑壳疼的厉害。
天选之人王十三郎是幸运的,没有痴痴傻傻,眼里还多了一丝灵性。
三天之后,领到任务的土匪们陆陆续续都赶回了二龙寨交接任务,一大群半大孩子被管事的手下驱赶到一起,空旷的场地上,孩子们挤在一起哭哭啼啼。
几位上了年纪的训练营土匪小头目,东南西北各占一角,走进这群孩子中间挑挑拣拣,好像村子里买卖牲口的行商。
个头大,体格壮,相貌丑的孩子最先被选出,土匪小头目的手下抓住挑选出来的孩子扔到自家的位置,有些闹腾的孩子还被赏赐一个大嘴巴子,瞬间就老实多了。
第一轮挑选结束,第二轮挑选开始,循环往复,直到最后剩下一个王十三郎孤零零的站在场地中间,管事上前询问几位土匪小头目,小头目们都是摇头和嫌弃,谁都不想要。
管事走到王十三郎身边瞅了几眼,这孩子一脸迷糊的样子,身体矮小瘦弱,脑袋上还有个大包。
这是摔下马的时候磕到了脑袋,怕不是摔傻了吧?难怪几个训练营小头目都不愿意要。
前段时间,厨房的伙夫们跟管事抱怨,事情太多,人数太少,管事一琢磨,这不是正好嘛,厨房重地,用个傻子最合适不过,最让人放心不过。
管事招呼过来一个手下吩咐几声,小傻子王十三郎就被带到了厨房当了伙计,唯一的伙计。
“起来,起来,起来,干活了。”
几百号土匪吵吵闹闹领完吃食,伙夫们放下勺子,赶回房间休息。空地上锅碗瓢盆散乱不堪,靠在大树上休息的王十三郎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又到了伙计的忙碌时刻。
洗洗刷刷,打打扫扫,碗里的剩饭,锅里的剩菜,洗碗刷锅的潲水,收集在一起,倒进两个大木桶,王十三郎抄起一根扁担,挑着两个木桶,一步三晃荡走向厨房百米外的养殖场。
养殖场两头大黑猪,一公一母,还有十几个半大猪崽子,王十三郎也不清楚为什么,很喜欢看猪崽子们进食的场景,哼哼唧唧,拱来拱去,争抢食物。
有一只猪崽子比较倒霉,每次都挤不进去,抢不到食物,急的冲着王十三郎嗷嗷直叫唤。
王十三郎咧着大嘴,笑的很是欢快,这是王十三郎每天厨房伙计生涯中最开心的时刻。
王十三郎不知道自己这种表现落在有心人管事的眼里,更加放心了几分,对着猪傻笑,不是傻子也是傻子了,几次暗中观察之后管事的目光不再放在小傻子王十三郎的身上。
猪崽子们吃完食物,不再聚集在一起,四下散开,找块石头或者土坑一拱一拱,那只倒霉的猪崽子终于可以上前,吃不到食物的它冲着王十三郎嗷嗷直叫唤。
王十三郎咧着大嘴放倒木桶,抓住倒霉猪的两只猪耳朵提溜出来,给这只倒霉猪开个小灶,倒霉猪钻进木桶,吃的很欢喜,舒服的直哼哼。
倒霉猪吃完小灶,王十三郎揪着两只猪耳朵丢进猪圈,倒霉猪吃饱喝足,开始嫌弃王十三郎揪自己耳朵的行为,使劲甩动几下,欢快的挤进自己的猪同伴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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