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尚未化尽,冬阳就步履匆匆的沉入了西山,只留下一抹橘红色的余晖,给肃杀的小群山更添了一份清冷。
寒冬腊月的傍晚,不足百户的小山村里见不到一丝人影,连家养的土狗都蜷缩在窝里不肯露头,只有时不时升起的炊烟给这里带来一丝丝的生气。
万籁俱静之际,村口小路尽头的拐角处忽然红影一闪,闪出一个身穿水红底大团花,头上包裹着大红头巾的妇人来。
来人脚步匆匆,不理会那些听到动静冒出头来冲她犬吠的土狗们,径直来到村头上一处普通的院落前。
抬眼扫了扫眼前并不宽大气派的院落,她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神色,从暖和的袖子里伸出了带着金溜子的胖手来,搭上了半旧不新的木门,轻轻一推,脸上也随即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大喜,大喜,大喜啊,大山娘,我花婆子给你道喜来了。”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几乎是立即就冲了出来,她一边在衣襟上擦着手,一边带着喜气应声,“她花婶子啊,我可把你给盼来了,是不是我们大山的婚事有着落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哪?”
一身水红大花的花婆子打量着眼前的大山娘,虽然是穿的是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但是胜在收拾的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知道是个勤快人,她心中略一盘算,脸上的笑容更胜,“大山娘这么能干,哪家的姑娘进了你家的门都受不了委屈不是,哈哈,哈哈。”
没有听到媒婆花婆子的正面回答,再联想到自家儿子大山的情形,大山娘脸上的笑容就是一缓,期期艾艾的说,“是花婶子抬举了,咱们是不会给人家姑娘受半点委屈的,可是,可是,我们家的大山,大山他……”
不等大山娘艰难的说完,花婆子笑着挽起了大山娘的手,亲昵的说,“大妹子啊,你别担心,大山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你不单生了儿子,还生了好女儿呢。你就不请我屋里坐坐去?”
“对,对,她花婶子,您屋里请,屋里请。”大山娘一边随着花婆子进屋,一边恭维着说,“花婶子,你的本事咱们十里八村里是出了名的,有您给大山那孩子张罗,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哪。大山的婚事有了着落,往后云华、云芳小姐妹两个的事,也得麻烦花婶子多多的费心呢。”
“哎吆,我就说嘛,大山娘你是咱们松坡屯一带顶痛快的人儿了,”花婆子热络的拉起了大山娘的手,一边不认生的迈进了里屋的门坎,一边豪迈的拍着胸脯子说道,“我花婆子也是个痛快的,这一次啊,就把你家大山和云华兄妹俩个的大喜事一块给你办了!”
听了这话,大山娘心中打了突,脚步就是一顿,但是一想到自家的儿子的情况,她心下一横,痛快的说道,“花婶子若是给大山那孩子说妥了一门好姻缘,云华的亲事一并定下来,也是可行的。不过,有一宗顶要紧的,大山是哥哥,无论如何,也是要先娶了媳妇再嫁妹妹的。”
大山娘一边狠心的说着话,一边和花婆子挑帘子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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