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往常惯例,皇帝赐见了黄冲、朱骥两个。
如果这一关他俩通不过,则新营选帅的事须打回去,重新商议人选。
“卿何以练卒?”
“回陛下。首在体能,而后是战术。从单兵到伍、到什直至各小营间都要有一套与兵种贴合,并行之有效的战术配合。”
“何谓行之有效?”
“回陛下,行之有效便是指经过实战而总结出的战法。简而言之,战例和老兵是制定优先战术的基础。只有历经战场上实存的老卒,才有可能教授给新兵战场生存的技巧,而只有掌握了生存技巧的新兵才不至于在战场上一哄而散。毕竟人之畏死,是天性。”
“嗯。”朱由检谈谈地应了声,但很难说就是赞同的意思。
“团队战术也是同理。军校们也怕死,他们在战场的恐惧如果无法解除,便会指挥别人先送死,而自己呆在暂时认为安全的地方。但如果,有之前的实例,如何指挥能不败于敌,便能先减去部分的顾虑。再强化之前致胜的关要并落实,他的信心则会更强。最后再加上装备的优势和军纪的束缚,才能初步保障他们会按计划作战。”
“说得也有些道理。”
这段话很浅显,也很直白,并且文不文来白不白的很啰嗦。但在所有历次应对的军将中,朱由检听他对战场上人性的详细分析,有了些认同。
“战术而后还要有联络通讯。战场上能保证胜利一般唯以多打少,以优击劣。沙场上指挥的都是中下级军校,他们必须有快捷的通讯联络才能做到合理的配合。目前底下人依靠的是口令和动作,再上用旗语,然后便是金鼓、号炮。”
“虽然简单易懂,但仍然存在两个大的缺陷。一个是单向快捷而双向迟缓,二是复杂的指令无法快速传达。反馈消息和复杂的指令都要依靠人员去完成,战场上的战机稍纵即逝,所以需要增强和改进。”
“且说说如何改进?”朱由检有了那么丁点兴趣。
“暂只讲战场上中短距离上的敌情与指令的传达。总指挥、各分指挥、哨卡及斥候三者之间的消息传输当然是越快越好,角号、竹哨和锁啦都可以利用,编制成简单的节奏暗语,通过简单的培训便能达成。”
朱由检这回点了点头,如果能将这些方式系统定制并统一运用,确有作用。
“卿之所言虽然浅白通理,却都不是获胜的关键。”
别以为皇帝好糊弄,朱由检所读过的兵书是黄冲的数倍,身为信王时便能开三石的强弓,骑马和施放火枪也不在话下。
“陛下方才只问练卒,末将以为练卒只为获胜的基础。末将未曾经一阵实战,所言也仅为前人的经验之谈。获胜之事,不敢妄言。”
可也别以为黄冲听不出来皇帝有意无意间的刁难,虽然只最近临阵磨刀下得功夫多,但一贯以来他还真对军事、军情都关注备至。最关键,他可不傻!
也罢。皇帝本也没想让他真格统兵打仗,黄冲的一番实话也算将就着过了关。
朱骥在圣前的应对却要顺畅得多。
与黄冲煞费苦心独辟蹊径的艰辛不同,皇帝只简单地询问了下他过往的经历和祖辈的名讳,以及前年南下北上的一些民间见闻。
关于朱骥与黄冲两人的资料,朱由检早已看过。巧的是,这两人以前还有数月一起同行的经历。那么主、副官之间也算有了些基础。
不多久,圣旨下。封黄冲为中骑都尉,授宣武将军,总督新营戎务;封朱骥为飞骑尉,授武略将军,协理新营。
当懿安皇后张娘娘得知此消息后,仅是笑了笑,并无过分的欣喜。
南口驿路上,一辆类似西番人图册上的四轮马车在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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