弇昭帝一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君主,此刻竟然有些手忙脚乱,他小心翼翼的把珹玭眼睛上的丝绸解下,然后直接拿着龙袍的袖子给珹玭擦眼泪。
“哎呦,小祖宗啊,你可别哭了,只要你不哭,要什么父皇都答应你!”
弇昭帝何曾如此低声哀求讨好过一个人,也就当朝唯一的嫡公主有这种待遇!
珹玭的眼泪立马就止住了,她眼睛睁的老大,却不见焦距,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汇在了一起,“这可是你说的,帝王一诺千金,不可以反悔!”
弇昭帝看到珹玭的眼睛更心疼了,那还顾得着别的东西,连连点头,“一诺千金,一诺千金!”
“那行!”珹玭仰着小脸,一脸神色,仿佛忘了刚刚是谁哭的那么惨,“你把我朋友未婚妻放了。”
弇昭帝听言有些犹豫:“这……”
珹玭眼泪立马又流出来了,“我就知道你骗我,你要把我的朋友变成和我一样的残疾,你就是个大坏人!”
一哭二闹三上吊,珹玭如今一哭二闹全做齐了,弇昭帝最怕的就是珹玭哭了,因为哭起来最伤眼睛,他心疼。
无奈的咬咬牙,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行,父皇答应你。”
他这话一出,珹玭立刻破涕为笑,抬着小手,“拉钩不许变。”
弇昭帝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宠溺笑道:“行,拉钩不许变。”
想到以前在父皇面前装傻的日子,珹玭长叹了一口气,“朕到现在都记得他那一天叫的那声公主。苓姐姐,我想让你出宫去,宫籍的事朕来想办法,总归不能让你也被这深宫给困死了。”
漻苓哽咽:“可我走了,陛下怎么办?”
珹玭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朕呐,可是鸿鸢的君主,早过了怕自己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的年纪,而且……朕不想拖累你。苓姐姐,反贼的人已经混进朝廷来了,但是朕却抓不住他们半点马脚,宫里可能也有他们的人,现在的情势越来越危险,对朕极其不利,苓姐姐你走了朕才能不分心思来保护你。”
漻苓掩面哭泣,是啊,她在宫里也帮不上忙,还需要珹玭来保护她,可是,“陛下,你既然唤了我一声姐姐,我便永远是你姐姐,哪有姐姐遇着危险,却丢下妹妹跑的。反贼而已,以陛下的谋略才智还怕对付不了?”
珹玭很想应一声当然可以,但那天那个老道的话却一直在耳边回荡,她承认,她其实有些怕了,反贼现在气焰嚣张,都挑衅到家门口了,而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出动全部死侍去查都查不到一点头绪,反而折损了几名死侍。
“苓姐姐,你听朕的,出宫去吧,朕会让颜羽暗中保护你的。”珹玭手拍了拍漻苓的背,然后松开漻苓,手肘抵在案桌撑着头,“什么都不要说,朕会为你打点好一切,朕有些乏了,你去告诉刘爷爷,今日不举行早朝。”
漻苓泪眼模糊,还想在说话但听到珹玭满是疲惫的声音便作罢了。叮嘱了一声“记得把药喝了”后便退出房间。
门外是刘佑在守着,看见漻苓双眼通红还挂着泪水的模样,惊讶问:“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漻苓连忙拿出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牵强的笑道:“我没事,陛下让我转告您,今日的早朝就免了。”
刘佑见她不愿说也没有追问,应允了一声好后就离开去吩咐人去各位大人府上传报消息。
与此同时,蔡轩禄卿刚刚从梦中醒来,突然昏暗中闪过一道寒光,蔡轩禄脸色一变,刚想要逃,那到寒光就逼至他的脖颈,下一瞬间,他便直挺挺的倒在床上。
而睡在他身旁的小妾还未清醒,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接着小妾把手伸了过去,手上摸到一片温热的粘稠,小妾一惊,猛然睁开眼,可是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她便倒了下去,没有一点儿生息。
天大亮,街道上行人匆匆,却都汇在了一个地方,那便是城门前。
只见城门上悬挂着五六具尸体,他们身上都穿着官服,被倒挂着,血已经流干,淌了一地,而守城门的士兵七歪八扭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些,而是城墙上用朱红丹砂写的:“妖女祸世,暴君当道!”。
人群中满是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
“晦气啊!快回去吧!”
“不会是上面那位造的孽吧?”
“是啊是啊!”
……
不过人群没有聚多久就被赶过来的士兵驱散了,士兵们连忙把朱砂字迹清洗干净,并把尸体都放下来,用推车直接越级运去大理寺门前。
正在大理寺翻阅卷宗的曲述仁听到守卫来禀报说有巡城士兵运来了好几具尸体时大吃一惊,连忙放下卷宗,连官帽都没戴就冲了出去。
让人把尸体扛了进来,他掀开白布看到那些熟悉的官府的面孔的时候,便觉着天旋地转,两眼发黑。
“在何处发现的?”曲述仁连忙问运尸过来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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