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10月6日
康斯坦丁进入议事厅,来到主席面前。
“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康斯坦丁说道。
主席点点头,气色比前几天好了不少,看来是遇到什么好事,“漫长的演讲就要结束,Z女士说他们要在今天中午停止演讲,申请进入正式投票表决环节。
如果你要继续辩论,别忘了派人上台。”
康斯坦丁眼神向代表人们扫去,她问道:“你看见伯纳德了吗?”
“当然。”主席扶了一下老花镜,调侃道:“今天伯纳德党团出席率很高。他们一直没有对《暴雨改革》草案表态,我以为他们不会出席。
毕竟反对方的票数不缺这十几张票。”
康斯坦丁想到了什么,闭上眼无奈说道:“但是赞成方需要。”
主席并未理解康斯坦丁的意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康斯坦丁沉默不语,并不想过多解释自己的言论。
“两个小时后,我会交给你一份新的修订草案。”说这话的时候,康斯坦丁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她好像很疲惫。
“我昨晚临时组建了一个修订小组,和聘请的专家通宵修订了草案中的一些条款,届时请务必将新草案公示给所有人看。”
主席更加疑惑,她突然想到一个事实,于是试探性问道:“为什么要修订草案?难道草案会通过吗?”
康斯坦丁没有回答,沉默的像是矗立的雕塑,许久,她叹息一声,道:“有些事,我也无法干预。我只能尽量满足大多数人的利益。
我专门针对第二十一页第三节非登记神秘学家的教管权限与第四十页第一节的司辰队伍的责任义务内容进行了修改。
所有纳入司辰编制的神秘学家,都需要统一经过基金会的风险评估,根据结果划分等级。
普通神秘学家,只需要参加初级人工梦游训练即可,较为异常的神秘学家,则需要送入教管学校学习。”
主席诧异说道:“代表人马克也提交了一份草案,修改内容和你说的非常相近。”
真没想到,康斯坦丁怅然若失地笑起来,她苦涩说道:“真没想到啊……居然在未曾谋面的情况下达成了共识……”
只是一瞬间的失落,康斯坦丁的眼中又多了几分精明,“我这里还有更多的修订内容。考虑到司辰队伍对“暴雨”的抵抗性,他们将承担更多与重塑之手相关的工作。
基金会需要更好运用到这支队伍的能力。还有部分细节的修改,开放更多灵活的,执行上的权力给他们,但宏观的掌控权仍旧要保留在我们手里。
记住,一定要在表决前公示修订案。确保我们最后通过的是这个案子。”
主席点头,“明白。”
她看向那道仍在台上坚持的背影,老花镜镜片中泛起青色的光芒,她摘下老花镜用眼镜布仔细擦拭,感慨道:“真没想到啊……几十年来,第一场针对神秘学家的变革……”
她忽然笑起来,“可别忘了给我准备一季度的邮票。”
Z女士站在讲台上,她的双腿站的几乎没有了知觉,脖子也有些发酸,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亢奋异常,为了这一天,她演讲了数日之久,她的声音愈发响亮起来,眼神中带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台下,带着面具的韦铭叶默默陪着她度过这段漫长煎熬的时光,从最初的如坐针毡,到最后陪她一同离开,她曾经问过韦铭叶为什么闲的发慌在台下坐那么久,韦铭叶没有回答,给她了一瓶能缓解疲劳的药剂然后匆匆离开。
作为一个女人,直觉告诉她韦铭叶不擅长安慰女孩子,但收到药剂的那一刻Z女士倍感温暖,就像在沙漠里找到一片水源,在烈日当空下一把伞盖在头顶。
明明刚认识不久,却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大家……真是奇怪的人。
——
星锑躺在一张躺椅上,惬意的晒太阳。菜园里,翡翠的绿映照着夕阳的火红;包菜还有西红柿已经成熟,斯奈德和玛丽安负责采摘包菜,卡森先生正在教苏芙比如何正确的摘取西红柿。
“要是没有w,我们真不能打这么长的持久战……”星锑头一歪,咬住吸管,狠狠吸了一口饮料。
“是啊。”一旁,槲寄生附和说道,“这几个星期下来,我已经忘不了w他做的饭菜了。”
星锑用胳膊支撑身体,侧身转向槲寄生,“w他一大早就出了门,也不知道干什么,神秘兮兮的。你知道他去干什么吗?”
槲寄生摇摇头,“不知道,这几天他都很忙,早出晚归的,好像是去拆什么符箓?我有点想念他做的豆腐脑了。”
一听到豆腐脑这个词,原本躺下的星锑立马坐直身子,她恶狠狠说道:“甜豆腐脑才是真神!”
“我看未必。”槲寄生轻蔑一笑,“你永远无法理解咸豆腐脑的真谛!”
“我不管!”星锑气呼呼的噘着嘴,当她第一口吃到甜豆腐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爱上,甜豆腐脑在她心中是神圣不可取代的,“甜豆腐脑是最好的!”
槲寄生觉得星锑气呼呼的样子实在可爱,于是继续逗弄这头炸了毛的小狮子。俩女生坐在院子里硝烟无形弥漫,两道眼神碰撞在一起在空气中似乎要摩擦出火花。
菜园里寂静无声,如同暴雨来临前那片刻的宁静。
“我回来了。”韦铭叶的声音如雷电炸响,星锑看见韦铭叶就连忙跑上前,揪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说道:“甜豆腐脑好还是咸豆腐脑好?”
韦铭叶觉得莫名其妙,当他看到槲寄生顿时恍然大悟,他皱起眉严肃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斯奈德捂着嘴掩笑,老爷的作风一如往常。星锑听后垂着头,跟丢了魂似的重新躺在躺椅上。
和平常一样,槲寄生看见韦铭叶回来都会问一嘴:“情况怎么样?”
韦铭叶总是打谜语,就像藏在浮云后的太阳,害羞的不敢出来,他说道:“情况非常乐观。”
韦铭叶看了一眼竹筐里挤成一团的红,笑道:“收成不错。我先出去了,今天去接个人。”
“他去接谁?”星锑茫然看向槲寄生。
槲寄生心底有了答案,但是她不说,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
韦铭叶站在第一防线学校的高墙上,他高举着一只手,好像能把天边的云抓下来。高墙太高了,像个巨人,不论风雨,始终屹立在这,守护身后的一切。
“风景不错吧?”红弩箭盘腿坐在地上,感受微风的指甲蹭在脸颊上的刺痒。
她喝一口酒,舒服地打了个酒嗝,声音随着风飘飘扬扬传进韦铭叶的耳朵里,“要是你也能喝酒就好了,这样又多一个酒友……晚上喝着酒看着满天的繁星……你会唱歌吗?他们唱歌可难听了。”
韦铭叶挠挠头,脸有些微红,他喉咙动了动有些羞涩说道:“我唱歌跟汽车刹车一样刺耳。”
“好吧……”红弩箭撇撇嘴,又灌了一口酒。
近处的森林是翠绿的,远处的森林是墨绿的,再远一些,就是深黑色的了。连绵不绝的森林里有一位姑娘落下的蓝色丝带,丝带从森林的一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阳光稀稀碎碎铺洒在河面上晃得眼睛疼。
韦铭叶收回目光,他低着头,仔细看着剑鞘上的纹路,这把剑不是他的,家里放着的三把剑也不是他的。
时间是潺潺流过的水,有人在河边逗留,也有人沿着河追随水的脚步。红弩箭喝尽最后一滴甘露,跨上魔法扫帚。
韦铭叶双指并拢,以灵力激活长剑,长剑苏醒了,在灵力的操纵下长剑好似与韦铭叶相融,化作他身体的一个新器官,为他所用,非他不可。
“我先走一步!”红弩箭的声音还停留在原地,人却已经飞走,与那阵阵烈风相拥。
韦铭叶踩在长剑上,随心一动,速度快到化作一道白芒。
“你的速度不赖嘛。”红弩箭回过头,看那韦铭叶双手放于身后,站在飞剑上洒脱的气质都追不上他。
——
康复中心,维尔汀的病房。
电视上正在播放法案的投票环节,小梅斯梅尔坐在凳子上,眼神直勾勾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电视里,主席的声音好像极寒之地吹来的寒风,“正式表决的最后一轮投票,与会成员抓紧时间。”
躺在躺椅上的星锑摘掉墨镜,揉了揉眼睛,她刚刚好像看到两颗流星划过这一方小天地上空。
倒计时下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的生命,它并不认输,死死掐着每一个人心弦妄图同归于尽。
主持人的声音更像雨幕中突然降下的天雷,“赞成票超过了反对票,但要到三分之二的支持率还有点距离。”
“什么……!”小梅斯梅尔像被一颗子弹击碎了心脏,她绷紧了身子,瞳孔微缩,左手不自觉攥紧了右手的衣袖。
主席的声音跃进耳朵,亦如最后的钟声,“还剩下三十秒的时间,还未投票的与会成员请抓紧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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