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纪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站在一座建在悬崖上的城堡的最高点俯瞰万丈深渊,冷风从崖下冲上来,将他身上那件鸦羽斗篷吹得飒飒作响。
冥冥中,他听到了一声声并不真切的呼唤,那声音的源头是男是女,是远是近都分不清楚,而且还伴着极其嘈杂的噪音。
就在他被这声音分散了所有心神之时——
嗤!
自后腰而出的利刃穿透了他的身体,伤口处涌出的粘稠黑色物质顺着刀刃一点点滑向刀尖,坠向深渊。
耳边的风声瞬间就被山洪般响亮还掺杂着杂音的尖叫给取代了。
他抬起手,或许说“爪子”更为准确,那足足可以一下捏爆几个人类脑袋的大手按在从身体中刺出的那部分刀身上,“滋啦啦”一阵灼烧之音,一股股黑烟和散落的鸦羽同被朔风卷入深渊。
魔王扭头看过去,来人金色的发丝在魔王城暗无天日的夜空中,被圣剑的光映得像是他这辈子都不能碰触的太阳。
然后魏铭纪就醒了,他花了数秒从绵长梦境带来的不真实感中挣脱,随后就感觉到了自己脸颊上不太对劲的触感。
昨天那个被莫无为死缠烂打着留下的婴儿,上辈子用圣剑捅了他的肾的死敌,正一手掐着魏铭纪的脸颊,一手拽着魏铭纪的衣襟,一副干架的姿态熟睡着。
魏铭纪感觉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力气都在昨晚和这小东西的“搏斗”中耗尽了,趁着莫无为主动请求外出购买婴儿用品的空隙,在正确答“咿”错误回“啵”的交流中,他俩确认了彼此的身份,交换了一些简单的情报。
他们都带着前世零散的记忆转生到了同一个世界,但有些不同的是魏铭纪比勇者早生了二十几年,身上有残余的魔力,虽然家庭不怎么正常但好歹没有一生下来就被人丢进纸箱里抛弃。
或许是对上辈子他被勇者杀死的悲惨结局的补偿。
反观这勇者就有点惨了,那烦人的圣洁之力好像没有保留下来,除了记忆就只继承了上辈子的脸,完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婴儿。
“孩子他妈还是外国人呢,混血儿都生得漂亮。”
有一瞬间魏铭纪以为莫无为在骂人。
莫无为把温度调好的牛奶倒进刚买的奶瓶里,抱过扒拉在魏铭纪身上死活不肯下来的勇者,那动作和姿势熟练得让魏铭纪觉得他在进祸秽组之前干过保姆。
原来的世界虽然没有奶瓶这种东西,但勇者一看眼前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想要将那个形状糟糕的东西往自己嘴里怼,立马就挣扎起来。
滚蛋!
莫无为没想到他这么抗拒,差点就没抱稳:“小铭君,别乱动,你都半天没吃东西了,这样长不了身体的。”
魏铭纪:“等等,你叫他什么?”
莫无为举起手里的奶瓶,避开勇者那双挥舞着想要将瓶子打飞的手:“铭君啊,少爷你的‘铭’,君子的君。”
魏铭纪额头上青筋暴起:“谁让你给他取名的?还有这什么鬼名字?”
莫无为立马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冤枉,这可不是我取的啊,我怎么敢越俎代庖呢少爷,卡片上写的。”
还写了这种东西的吗!魏铭纪以为莫无为读出来的就是全部了。
“不过少爷,这名还真不错,和你挺有父子……呃。”
魏铭纪一个眼刀过去:“你见哪家老子和儿子用同一个字取名的,跟长辈重字那是一种不尊重,平辈才用同字。”
“哇……少爷,你思想可真封建落后啊,现在都流行从父母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凑成孩子名字了,这样才显得夫妻感情好,不可分割嘛。”
魏铭纪:……
“啊!这么说的话,少夫人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一个‘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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