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不知道元理又来算什么,可眼下,许纯什么都不想问了——
“还有不到三日,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
案件推动到这一步,元理记首功,但许纯稍微迟疑了下,忍不住跑出去看了看元理。
元理是在算东西,离得远也看得到似乎是画上的女子。
算她们干什么?许纯也不敢问,就眼看元理那严肃认真的模样以及笔阔挺直的身姿便知晓他绝非普通人,也许案子也跟他……许纯不敢想下去。
同景,徐有功前往户部。
他走后,霄归骅就缓缓从墙角转身,也要离开,却下一瞬被逼的缓缓后退。
窄巷内,男子高大身影戴斗笠,压低声道:“看来,他发现了。”
霄归骅声音少有的上扬,继续往前走,“他不发现才不对。”
男人从窄巷里超越霄归骅,把她拦住:“你早知,为何不报?”
霄归骅的围帽帘拢挡住了二人视线。
男人舆图打开时被霄归骅以袖箭射开,“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道很臭。”
男人脚步一顿,确实没再往前,但还是解释:“我日日沐浴,你只是心里介怀,但我说了许多次,废物的人在我眼中,与鸡鸭鹅兔和山里的野猪没有区别。”
“你可以滚了。”
霄归骅仍是冷冷,而男人抿唇,递上密封好的蜡丸,道:“照他这样查案速度,汝阳那边时间不够,你得想办法拖延。”
霄归骅不语,只是打开密封的蜡丸,看完信上内容便拿出火匣,以火焚后快步走出巷子。
眼看她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阳光下衙门司,暗处男子薄唇紧抿,稍后,走到她方才站得位置,贴在墙边,鼻下,细嗅。
…
徐有功策马去云山下的七宝阁楼,那是汝川户籍阁。
看着远处塔顶的佛光,骑行田间,也宛若行走于棋盘之中。行差踏错半步便是粉身碎骨。
他勒马,犹豫。
虽然他早就意识到,这案子非同寻常,可逐渐牵扯出田地和户婚,律法等,层层叠叠,紧密相连……
背后的推手把棋子送到他面前来,究竟什么目的?
他竟有些看不透了。
王大和人牙婆的一言一行,宛若棋子不断交错。
徐有功官场出身,他不愿同流合污,却明白官场纠葛盘根错节,就比如霄归骅的哥,霄冬至的死,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那案当时也如此牵连甚广。
没有身份背景的查到头来,反害了大哥的性命。
更别说,牙婆账册里,写着许多贱民,都是前代杂户民。
查当代都难,还要查前代,不说需要动用深层关系,还未必能查得到……
所以——
还继续吗?
还是回去,直接抓了梁惠识先解决一个问题?
徐有功停在路边,握紧手里的牙婆蓝册,不怕自己以身陷险,可怕连累家人,尤是霄归骅。
然而稍加思索,他又坐直了,是非黑白,必须得有人查清问楚。
若因此而死……那便是与大哥团聚!
若因此退缩,他也无颜面见大哥!
至于人牙婆子和霄归骅,既然对方都把霄归骅列为他的人,他只能往下硬着头皮闯!
…
徐有功抵达籍所阁。
他来,阁内的主薄早得到通知,开门让徐有功入内查验。
硕大七宝阁楼,层层圈圈,一眼看去,有种看不到尽头的厚重沉甸感。
“为何迟迟不将户籍送到。”
徐有功记得自己早就下令了,当然,他的令就好像是空气一样,没人在意。
这大抵也是跨地办案的难处之一。
户阁的主薄,面对徐有功冷声质问,陪笑带路道,“对不住大人,您这边走,之前没送,那您知道的,诸户籍为三年一造,起正月上旬……三月三十日内讫。也就是三年编一次,每造一次都一式三份,然后,交给县以上各级政府保管。近期……正是上交时,忙的不行呀!而且,想着,大人需要肯定会来了……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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