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挖煤队伍一般就三到五个人,从伐木到挖煤都必须一起配合才能完成,一般按五个人算,良禄的小队也是五个人。
伐木时,两人负责放树,就是把适合做材料的树砍倒,一人负责修枝,把旁枝砍了只剩树干,一到两人负责断木,把修整好的树干按所需的长度断成几段,一般在六尺左右一段。砍够了所需相木后,就人马配合把相木搬运到煤洞口,要路程不远的话,砍下来的旁枝、树叶也统统搬走,因为这些在挖煤时都能用上,要路程太远,就只搬相木,插条和树叶就在煤洞附近砍些灌木就行了;这些都是进洞挖煤前的准备,少了这些东西是不能进洞的,完了就可以进洞了,当然,挖煤也有分工的,在没有煤,只打进尺的时候,四个人进洞,一人在外面负责搬运相木和插条树叶,四个人中的两人又专门负责挖土和掌方向,两人负责架相木和搬运渣土;等挖到煤的时候,除了最里面持镐挖煤的人以外,其他的人都可以轮换着干。在这支队伍里面,最讲究经验和技术的就是持镐挖煤的人,从破土到出煤,都离不开他的指挥,在破土前,他得要看得出从哪里破土能挖到煤,破土后他得掌握好槽洞的角度和方向,还要考虑通风和避开腹槽(以前被挖过并坍塌的煤洞)及湿、软山体,等挖到煤了,就更要提高jing惕,因为随时都会出现危险:煤涌、煤爆、煤息都能瞬间置人于死地,所以能够持镐掌尖的人,没有个三年五年的实际经验,是没人敢跟他进洞的。除了持镐人外,有一个人是不能少的,那就是架相木的人,这个人也必须是经验老到,细心踏实的人,否则,前面挖得起劲,后面被搞得摇摇yu坠,那不成了自掘坟墓了。
游本虽说是被放在了洞外,但也随时有个负责搬运相木和搬运煤的人轮流在外面看着他的。所以他在外面能做的是就是玩玩泥巴、煤灰偶尔学着叔叔伯伯们用斧头砍两下树。时间一长,小孩子也无聊的很,他看着从洞里一趟又一趟从洞里跳着煤慢慢走出来的叔叔伯伯们,黑得只剩下两只眼睛一转一转的,很是好奇,几次想跟进去都被唬住了,于是他乘外面的人运相木进去,里面的人挑煤出来返回时,悄悄地溜了进去。
越往里走越黑,路也越难走,高一步低一步的,摔了好几回,后来发现摸着镶嵌在洞壁的相木走很是顺利。无尽的黑暗加上空气的稀少,让他感觉自己到了另外的世界一样,时间和距离也被模糊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和走了多远,突然看见有一点昏黄的灯光在朝自己移动,慢慢的还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意识才从无边的黑暗里回复过来,知道有人运煤出来了,他想往回走,但根本看不见,走得太慢肯定被发现,慌忙中伸手去扶洞壁的相木,却扶了个空,一下歪倒在相木脚下,眼见等火已近,小家伙索xing顺势从相木后面扯过树枝就把自己遮挡起来。桐油灯一晃一晃的靠近了,这时能看清个大概情况了,出来的是黄伯伯,五十岁左右,去过我们家吃过几次饭,他现在右肩挑着一担煤,左手提着一个桐油灯,嘴里喘着粗气,正一步一步的向外面走去,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外面,但没有具体目标,额头反she着成片的汗水。等黄伯伯走远了,游本又拨开树枝爬起来继续朝里走,借着桐油灯留下的印象,这回走的比之前快了许多,没多久便听见前面“轰,轰”深沉而有节奏的挖镐声,再靠近点就能看到四盏桐油灯分两对分别挂在两边的相木上,四个人都光着身子,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穿着点东西,反正一身黑什么都看不见,两人在架相木,一人在往地上的框里装煤,一人还在里面挖,那个挖煤的就是父亲,光看背影也能认出的。这一幕映入游本的眼帘,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确实难过了一阵,他亲眼看见了大人们尤其是父亲的辛劳,同时更觉得父亲的伟大,心理突然就酸酸的......
“你怎么跑这来了,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你!”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突然在游本的身后响了起来,把他下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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