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样做,是为着制衡同昌公主?”栖玘扶着她的手屈了身跟在一侧,方开口时唇齿间有细碎的摩擦,话语听起来是极不自然的。
姜倚玉的警告犹在耳畔,但那日夜里从睡梦中惊醒被人拖出去鞭打的噩梦却也历历在目——她永志不忘。
姜倚玉低眼,她的视线与步子一同前进,因低着头声儿听起来发闷,同近日来的梅雨天气一样,“制衡二字为时过早了。”
她脚下路过一方鹅卵石,便鬼使神差般轻蹭了把,丝丝滑滑的触感自脚底板传至心口去,“同昌公主权掌后庭,要与她抗衡,君长欢还需时日。只不过,不能让她过得太舒心罢了。”
“噼啪。”姜倚玉踩断了一截树枝,“栖玘,你说是不是?”
栖玘觉着,自己托着姜倚玉的手臂发酸了,隐约传来火辣辣的酸楚感。她的手几乎定格在空中,神色亦凝住了,“……是。”
姜倚玉低下眼,她的目光攀沿那只还算纤细白皙的手直至紧锁着手腕的衣袖。
已近立夏,正是闷热的时节,栖玘却将自己封得严严实实。
“父亲难为你了?”姜倚玉尾音微上挑了些,但端的是她一贯了然于心的沉稳澹然。她将手复又搭回到栖玘腾在那处的手上,幽深目色洞穿了前方一片。
栖玘腾着的手臂若有似无地轻颤了下,连带了姜倚玉的手上下抖了抖。栖玘暗自在臂上使了些劲儿托回到方才的位置,肌肤上却像是撕裂的疼。
她摇摇头,当即矢口否认:“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大人一向是恩威并济、宽和待人的。”
几乎在栖玘话音落下的同一刹那,姜倚玉飘荡着的轻笑声迎了上去,与之碰撞着逝去。
“父亲那里,我自会护着你。”姜倚玉不痛不痒,如扫帚轻扫人心弦的搔痒难耐,却挪不动栖玘心头的绝望,“我的人,我自然要护。”
须臾,姜倚玉觉着小指底下倏然生起了什么,将她小指抬高了些。余光瞥见,是栖玘的手不知何时握紧了,骨骼便撑了起来。
“姜小姐。”倏忽,闻得身后有人轻唤,且随之而来一阵脚步声。
姜倚玉回首,那抹如烟的碧色却如同她心头滋生的一滴血泪,灼烈得刺目。
柳浸月为首,携了几位烟阳的小姐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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