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却也到了除夕这日。营里守着的人不甚多了,大多都是姑娘们忙活张罗些什么。
秦锦华一早夸了海口要给阿苔做些饺耳吃,她此前只嘚吧嘚吧念着这是如何简单容易又易上手的事儿,今儿自己一做才知不过堪堪。
她们擀了不少皮儿,馅儿却不够。阿苔将行头挪到了屋内,自顾自剁着菜板,剁累了便凑到了秦锦华那处去,她一瞧便皱眉,欲言又止了半晌。
“你瞧我做什么?”秦锦华见她凑过来,忽将手遮盖那做破了一角的饺耳,又不动声色地侧了身子挡住阿苔视线,且用种掺了怒意的调调开口。
阿苔咬着下唇,齿将下唇尽力包裹住,啄了啄嘴上的死皮,往地上“呸”了下,随即脸上便添了绯红。
她也挪开了眼,温吞吞开口:“秦姑娘,你若不擅包饺耳,还是一会等我剁完馅儿来吧。”
秦锦华闻之变色,手下没了轻重捻着那皮儿却赶巧做出了褶子来。她正了身子,指尖往碗里捞了把水糊在皮儿上,“你快剁馅儿才是要紧事。等做完了,也可给其他姑娘分些。”
阿苔原作在面上的揶揄笑意听了这话戛然凝住,悄悄用余光觑那身影一眼。
秦锦华一向看不上营妓,阿苔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她今日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阿苔只觉离她似乎近了些。
午后,她们忙活得差不多了,分了两路往营里姑娘们各处送饺耳。
“咚咚咚。”秦锦华到了上营一片,轻扣了扣门扉。几下之后,她腾在空中的手忽然止住了,怔怔翻过手腕,她的目光细细描摹这手,方才那般自然而从容的扣门动作竟让她生出惶恐之意。
白皙的手占据了她大半的视线,耳畔一震,底下忽生出了一双脚来。秦锦华收回手,见着明孀散发迎出来。
明孀见了她,黛眉不自觉一蹙,错开目光不甚熟络地开口:“你有何事么?”
秦锦华此刻似乎能设身处地地理解阿苔平日里是何感受了,她造作着端那副清高模样时想必阿苔也是有想呼死她的念头的。
诚然了,秦锦华可没有想呼死明孀的念头。
她敛了敛思绪,将右手的食盒往明孀跟前递了递,硬生生扯着唇角做出个温婉贤淑的模样来,“今儿是除夕,这是我与阿苔包的饺耳,分给营里的姑娘们过节。”
那食盒是朱红色的,虽边角掉了不少的漆,不甚明亮了,却仍能晃了明孀的眼。
她柳眉轻蹙起,低首望着食盒不语,秦锦华挑眉睨她,索性将把柄塞到她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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