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住双目,秦睦声音喑哑:“陛下呢?”
“丧龙钟已响。”棠叔回答。秦睦咬唇出声又问:“何人?”
棠叔答:“常培。”三人全不敢抬头,只听秦睦呼吸更加浊沉、颤抖:“为何?”
“不知。”棠叔从京城也没打听出什么,只知道是常培带着人马包围王府。
许久,秦睦才颤着声音命令:“明日,棠叔和魏晖进城。一,去打探消息看宫内、府内到底如何。二,在轮休的侍卫中找棠叔信得过的两人,必须无家无室。”。
三人得命全退出破庙。魏晖本是侍卫之一,就住在王府后巷,因碰巧遇见棠叔才一起跟来,不是近侍自然不知秦睦秉性:“郡主也才十二,王府都没了,怎么还如此镇定?”
扶枳看他一眼:“你不该问。”秦睦心性看似如稚子,却沉着不输秦秉昭,如今遭逢巨变,父母双亲皆逝,秦睦也只是看着沉着。
庙内毫无生息,仿若无人。魏晖询问二人:“要不要进去看一看郡主,毕竟。。。。。。”
扶枳看他一眼:“不必。”王爷从不许几个孩子在人前哭,哪怕是秦睦。秦睦十岁练功,从房顶上摔下来差点断了腿也不曾在侍女面前淌过一滴泪。许久之后,秦睦推开庙门让几人进去睡觉。见她袖口湿了大半、还有些鲜血遇水糊开的印记,便知道她也是如秦秉俨一般死咬着手臂不让自己出声,仔细看唇角还有血迹。
秦睦睡在尚且干净的地方,思及父母又是悄悄落泪,快清晨方才累地睡着。棠叔怕有追兵赶到与扶枳轮流守夜。
第二日,棠叔和魏晖进城,秦睦让他们再买些干粮、笔纸、换洗衣物之类。她随着扶枳给马喂草:“马是府里的吗?”
这一片并无人家,全是鲜嫩的青草,扶枳便将马儿散放随它们吃去,他将秦睦手臂咬痕盖上厚厚一层金疮药再用秦睦帕子系上后站在不远处:“不是,从市集上买的,马蹄并无特殊标记。”
秦睦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远处:“你能带着口信去找哥哥吗?”
扶枳低下头:“大少爷带兵,您身边无一人可用。”
“我身边有棠叔。”秦睦轻声回答。
扶枳将佩剑拿出:“大少爷、三少爷让我看护您,如今若我离开便是不忠,除非,我死。”双手捧着剑递给秦睦。
许久未听到秦睦回答,扶枳抬头看她,正好瞧见她目如寒潭、不可见底,双唇轻启:“你留下吧。”
棠叔、魏晖午饭前便回了带着两个魁梧的大汉,皆是延亲王府的护卫。京中情形与秦睦猜测无异,流言传宫内刺客暗杀皇帝、常培带兵平乱,皇帝驾崩,大皇子、二皇子因乱薨了,三皇子、四皇子重病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五皇子秦悟继位,常国公监国。延亲王护驾而死、王妃殉情。如今,京中正悬赏寻秦睦。
秦睦思考虑再三,写了两封信交给棠叔选出的二人:“周茅,你去西北军营找我哥哥,他自会定夺。钱明,你去徽阳一带寻三少爷,多打听,别错过了。”将稍快些的两匹马给他们而二人还从母亲交给棠叔的包里拿出些散碎的银子和一锭整的金子:“若马不能跑了,换一匹就是,信贴身带着,一定要尽快。”这二人是棠叔选的,且就如此情形,秦睦不得不相信二人。
“秦睦感念二位出手相助,事成或败,秦睦自然会报答。”秦睦对着二人作偮,只要信件送到哥哥手中,哥哥定会起兵伐常培,为父母报仇。
二人赶忙将秦睦扶起:“郡主多礼,王爷、王妃待我们极好,我们也要记住他们的恩德,自当为郡主鞍前马后。”
秦睦此时无依无靠,二人感念父母恩情帮助自己,她自然十分感激,一遍遍作偮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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