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白看起来气息平缓没有威胁,言玖夜也不曾有过表示,疏妜想了想,觉得这时候应该不要打扰他们说话,便主动走远了些。又见这湖中真的有鱼,她起了玩心,折下一根树枝,趴在栏杆上拨弄水面。
言玖夜这边话音一落,只听得到两个人悠长平缓的呼吸声。言玖夜的眼睛动了动,又唤了声:“安少谷主?”
安少白将手心里的鱼食都抛了出去,拍了拍手,道:“若我说这是巧合,阿玖姑娘信不信?”
言玖夜转过身子看他,只看见一个俊俏的侧脸。
初见他时,他走动间带起刀光剑影,优雅从容,会说一些噎人的话。他又傲又狂,眼睛里好似不能容得下旁人,就连脸上的笑容都不能轻信。那时候,言玖夜对他咬牙切齿地恨——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感情,而是觉得,这人也忒烦了,有怂又烦,只管将难题丢给姑娘,还不没学会好好说话,看着倒像是来耍人玩的。
现在再见他,言玖夜恍惚间,竟发觉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两个人站到一处,没有觉得互相给了压力,竟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或许是她这目光有些烧人,安少白也转了过来,一双眼睛似是藏了一片星海,其中一点温柔的光,迎着她的,道:“我回明都,昨日路过桃陵,在此休整,原是今日就要离去的。只是出门见到阿玖姑娘,见你只带着一个小姑娘,我便忍不住跟了上来,并非有意窥探你的行踪。”
他的声音沉稳而坦然,没有故作轻笑,比以前见的他“正经”多了,言玖夜竟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过感觉不坏。不知道从哪一个瞬间开始,她竟不会因为遇上安少白这样一个“意外”而觉得烦躁了。
“你这样说,倒好像是我又惹了什么麻烦,显得我很不懂得为人处世一般。”她挑眉,回道,“不过千障君白自是不屑骗人的,既然你这样说,也不心虚,那么我信。”
前半句听罢,安少白心里一个咯噔,可后来言玖夜说的话入了他的耳朵里,竟有种虚幻的不真实的感觉。他不过是想好好挽回之前嘴贱败坏的形象,却没想到能够从言玖夜这里得到这样一个平静的回应,平静的像是她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让他有些无措。
可能够和言玖夜这样站在一处说说话,安少白已经觉得很满足,这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了不是么?从他爱慕的姑娘口中说出来的话,又不是激烈的抗拒,那可要比什么哄人的话都来的有效。若非安少白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强,怕是现在就红了脸。
他斟酌了下语言,心中还有些忐忑,道:“都说浮海一夜生了一双慧眼,胸中一颗玲珑心,我真心欲与姑娘交朋友,怎敢哄骗?”
好像他已经将那些隐约的爱慕掰碎了,不敢一次性全给她看,只好每回取出一点点,糅杂在一些掩耳盗铃的话里。
言玖夜不可避免地心中一动,也不知道是觉得他这样小心好笑,还是真的有些动容,也没有说什么挤兑他、嘲讽他的话,就这么平静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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