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问:“用的什么理由?”
“对外说是太后年老,身子虚弱,故而自请离朝养病。”
“看来是政儿做的不假了。”吕不韦说道,“同为楚人,华阳之野心不亚于前朝宣太后,绝无可能就此让权。只可惜,宣太后看得很清楚,嫁与秦君,便是秦人,才能开创太后干政的先例。而华阳一生都在为楚国做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走入屋内,吕不韦淡淡抿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雍城那边近日有何异样?”
“异样倒是没有,只是……”陈权走近吕不韦,低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话罢,吕不韦仰面大笑。还好他早早脱离了赵姬这个泥潭,否则日后嬴政真的成长起来,他便出不了局了。
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
事实上,他也已经无法回头了。如今成蛟已成弃子,子楚只有嬴政和成蛟两个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改立新王。
行军归至咸阳半路,他突然收到栎阳并未被调兵的消息。自己急急带兵前去平叛,就是为了堵住成蛟的嘴,结果王贲根本就没有带兵出城,他吕不韦一生算计别人,如今竟然如此轻易便被一个尚未及冠的少王摆了一道!
嬴政不过动了动嘴皮子,可让他这把老骨头遭了大罪!如今他敢直接把华阳太后拔除,说明嬴政已做好了与他正面交锋的准备。日后,他只能下狠手了!
“相国,冯夫人不见了!”一名小厮匆匆跑来。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个妇人都看不住?”吕不韦正在气头上,又来了这么一出。难道嬴政知道了此事?若是嬴政的人救走冯夫人,那事情便不好办了。
先是三成门客一同中毒,现在冯夫人又被人救走,到底出了哪里出了差错才会使吕府出现这么多怪事?
吕不韦心力交瘁,身形更是愈发伛偻。
医馆——道。
“步姐姐,你还是把他叫出来看诊吧,你要是把她扎死了,我还拿什么见秦王。”说话的人正是日前来过的吕府小厮,此刻已换了身深色衣衫,头发上半部分竖起,有玩世不恭的痞气,又有几分清修之人感觉。
“这种程度难道还要馆主亲自出马不成。”步惜欢不愿理他的胡搅蛮缠,又一根针落在冯夫人的额上,“君房,你究竟是如何将冯夫人救出来的?”
“你当我的毒是假药吗?”徐福说道,“找她花了我不少功夫。要不是昨日终于跟对了送饭小厮,否则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找到她。”
步惜欢道:“吕府门客众多,你能在几日内找到人,属实不易。”
徐福突然凑上去,勾起嘴角:“还是步姐姐体谅我些,不像他,到咸阳这么久,也不知来瞧瞧我。”
“你又不是三岁小儿,馆主为了找你来到咸阳已经很不错了。”步惜欢一把将他的脸推开,“你私自下山,馆主很生气。”
“呃呵呵……来咸阳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的差别。”徐福讪笑两声,“还是这么记仇啊,那我先躲他个几日罢。”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步惜欢好心提醒。
徐福微笑:“能躲则先躲,有求之时再请罪!”
“莫要贫嘴了,今日馆中人多,你且去替我把脉。”
徐福摇摇头:“那怎么行,我亦是病人。”
步惜欢瞥视他:“你患了何病?”
徐福缓缓抬头,痛苦地按压住自己的心口。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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