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入夜,也许是由于天空中一直是绵绵不绝下着秋雨的关系,所以这时候本该明月如钩的夜晚却是漆黑一片。此时,一行大约数百甲士在萧萧的秋雨中拖着有些疲惫不堪的身躯向东南行进着,一个个近乎都是蔫头耷脑的,无力的拽着长枪或是长戟在地上拖行,除了体态
上显得很是沉重外,精神上也似乎很是萎靡不振。他们本是一致虎狼之师,雄踞着兖州还算富饶之地,可是一个月之前却不慎中了埋伏,在钜野一役战败之后,便一路向东南方向逃亡。可是背后却一直有追兵紧紧吊在他们身后,这历时大半个月的时间,一路磕磕绊绊从千人的队伍到如今只有不到三成的兵卒,实在是可悲可叹。两个时辰前,他们才刚与追兵又交了一战,由于敌众我寡,不能恋战,只留下了两个副将各自带队百人与身后的敌军打着迂回牵制。而为数只剩下区区百人的主力部队,于是再次成功突围而去。好不容易暂时逃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本该松弛一番的他们不得不继续向东南逃亡,入夜之后,也便更是不能点着火把,成为矢之中的,于是唯有摸着黑一路慢慢前行,
方才能有一线希望。不过如今已经入了徐州的地界,话说离之前的约定之地应该也不太远了。一行的领头之人乃是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甲胄,身材壮硕的中年大汉。手里持的是一柄长约一丈左右的长枪,胯下是一匹矫健的深棕色战马,此刻他正停下马眼望前方,可是却始终看不到期待中那灯火通明的城池,哪怕是星星之火也是可以的啊,但偏偏前方依旧是漆黑一片。他甚至在怀疑,莫不是走错了道?他紧紧皱着眉头,神情似乎也是有些凝重,不知道是不是为眼下的处境和前景担着忧。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过干脆放弃所谓的逐鹿天下,放弃那些荣华富贵,带着自己心
爱的女人北上隐居算了,可是自己身边还跟随着紧跟在他后面的乃是一驾马车,驾车之人是一个老卒,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却能巧妙的避过前面那一个两尺左右的土坑,可以说驾车的技术已经是相当娴熟了,同时这也证明了车上之人乃是十分重要之人,即便是摸着黑前行,也要确保车内之人不受那颠簸之苦。此时老卒见一丈外的将军停了马,在原地眺望,于
是也是自然而然的停下了马车,等着将军的下一步行动。身后尽都是精疲力竭的士卒,本就身着沉重的甲胄,打了一场突围战,又被淅淅沥沥的淋了雨,众人此时也尽皆浑身酸楚。更为严重的是他们粮草早已耗尽,今日已经是整整第三日了。若是再没有吃的,将军甚至已经许诺将唯一仅剩的两匹战马,马车那匹和自己胯下那匹日行千里的“赤兔”宝马,拿出来给大家熬汤吃肉
了。这时候大家也都纷纷止住了前行的步子,拄着长枪在原地呼呼喘着大气,有的甚至是直接原地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之上,想籍此缓解一下浑身的疲劳之感。正在众人以为可以好好休憩一番的时候,步履中一个身穿将官甲胄之人突然大喝:“将军让你们休息了么?一个个坐地的坐地,躺地的躺地,跟他姥姥的病死鬼似的,哪还有半分军伍的纪律?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别给老子添堵添乱!我数三个数,若是不起的话,便别怪我郝萌手里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睛!”说话的正是吕布
将军帐下八健将之一的郝萌。众人有些面面相觑,有的被郝萌那大吼之声震住了,慌慌张张支撑着趴将起来,不过更多的则是完全不充于耳,依旧我行我素,伴随着“你谁啊!”,“我管你呢!”,“将军都还没发话,你一个屁大的小官也叫来叫去?”之声不绝于耳。郝萌闻言,竟是忍不住丢了手中的马鞭,转而挥出腰间的环首刀,便要对着离他最近
而又出言讥讽,此时正筋疲力竭躺在地上的那名甲士挥刀而去!一刀正砍向甲士的脖颈,若是砍中必定是身首异处!说时迟那时快,身后另一柄刀正好自下而上的格挡开来,与郝萌手中的环首刀金铁相交。“铛”的一声,两人纷纷向后退了少许,看来两人刚才的力道都不算小,
若不是来人的刀来得及时,身下之人一定是首身分离,惊险万分。来人也是身着将官服饰的甲胄,正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郝萌,眼见把人算是救下了,于是嘿嘿一笑嗤笑说道:“郝统领,真个是好大的威风啊!将军既没说停,也没说不停,众将士身心俱疲,就算是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又当如何?几番追击,众人连着几日都未曾合眼睡上一觉,更别提距今已是三日未尽一粒饭食,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都吃不消,更何况我们都乃是有血有肉的身躯之人!你可倒好,就因为不服从你郝萌,你便要害人性命?我且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来人顿了顿
,继而跟着又道:“这么大的吼声,难道你是曹贼派来的奸细?所以故意造出响动,以便让曹贼派来的追兵有可乘之机?”一连的几句话几乎说的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怼的郝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所措。因为阻挡他挥刀之人乃是自己的副官曹性,虽然也同属于八健将之一,但身份却比自己低一些。而且平日里也与自己一直很和睦,甚至面对自己的时候很是谦卑,甚至说是“亲信”都不为过。而此时的曹性竟然如此的公开驳斥自己,不知是
恼怒还是痛心,郝萌一时之间也仅仅是用刀指着他,表情怪异,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在场一众将士,都纷纷为曹性鼓掌呐威,看样子曹性虽说公然驳斥自己,虽说会受到十板子的惩罚,但他却得到了众将士的一致肯定,声望与日俱增,如此一来高下立判,看来自己还真是麻痹大意了!本来想着在此时拍拍将军的马屁,可结果却被自己身边的“亲信”反手将了一军,如今都站在他那一方,此时再去说
理已经是来不及了,看来还是先撤为妙。虽说心里很是气急,但此刻已是于事无补,于是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把刀徐徐收了回去,悻悻的走了。其实有的甲士知道刚才两个将官的从属关系,此时将所知的消息又告知身边的其他人,于是一众将士似乎都对曹性刮目相看,反而对那个郝萌越发的厌恶了。曹性得了民心,自然是有些意气风发,可见刚刚的赌注算赌对了,不过此刻他的内里似乎有着其他的打算,不过今日之事既然做了那便做了,即使今后那郝萌给自
己小鞋穿,他曹性也不会后悔。想到此处,曹性徐徐一笑,于是示意众人可以继续休息,但却不要大声喧哗。后面的喧哗并没能影响马上之人的想法,虽然他听的很是清晰,但此刻却无心过问,因为他还一直在纠结着,纠结着已经派出的陈宫以及臧霸两个心腹之人,已经早走了一旬之余去与那刘大耳谈联盟之事,只是为何却还没能从刘大耳(即为刘备)所在的下邳(今江苏睢宁县古邳镇)之地带信回来?如今后有曹孟德数千精兵追击,前路又漫漫一切都是未知,此地已经是保持能够从两方势力的夹缝中逃脱出去的绝佳位置,若是再往前十里之地,那就真是到了下邳城下了,若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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