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卢锦就已经醒了,幽幽的睁开双眼,这才知晓此刻自己正趴在床边,准确的说是坐在凳子上趴在了依旧是昏迷不醒的袁天下的身边。还算好,并不算太迷迷糊糊,周遭的一切都还是那么清晰,包括昨夜的记忆。她有些挣扎的起了身,是因为她的脖子和手臂有些酸麻,也许是因为一夜
久坐,不良的睡姿造成的。于是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臂,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身旁的柳盈盈却还是一脸忧郁的等待着袁天下的苏醒,竟是一夜都没有合眼。于是卢锦一面拍了拍发麻的手臂,一面又拍了拍酸疼的脖颈,忍不住的开口道:“柳姐姐,你还是歇一会儿吧,哪怕是休息盏茶的工夫也好。你这样熬了好几个时
辰了,该吃不消了!”柳盈盈摇了摇头,没有看她,依旧温柔的凝视着床上的男人的脸庞,淡淡的道:“妹妹,你也不用劝我了。我这人性子倔,如果没有亲眼看见袁郎醒来,我是不会
睡的,更何况睡也睡睡不着!”她说话的时候,卢锦分明可以看得到柳盈盈眼中的血丝,眼充血,那是一夜没睡,操劳过度的症状。卢锦不忍,于是又劝道:“柳姐姐,我能明白你的内心。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袁郎清醒以后,而你却又病倒了,那他会不会很是揪心难过呢?”一番话,貌似说进了柳盈盈的心里,于是卢锦继而趁热打铁说道:“不然还是昨天说的那样,姐姐和我轮着来守在袁郎的身边吧,这样的话,一来我们第一时间也能照顾
到他,二来我们自己也不会因为劳累而病倒。这样袁郎他醒来,应该也是会很开心的!”柳盈盈仔细一想,也对,如果袁郎醒来的时候,自己病倒了,那岂不是真的反而会令他担忧么!于是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也学着卢锦那样趴在袁天下的身边,
不一会儿的工夫还真就强制着自己睡着了。卢锦又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袁天下,呼吸还算平稳,沉重而绵长。可以肯定的是正如昨夜那些大夫所说,袁郎的一切生理技能都没大问题,只不过
是暂时性的昏迷,最多不过两三日的工夫,便自会醒来。卢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找来一件单衣给柳盈盈披上了,准备去厨室吃些东西再来守着。当到她刚出了里间,就看见外面的厅堂桌上,已然放好了还算精致的吃
食,撒发着淡淡的饭香。估计是鸳鸯或者谁一早就送来的,如今却还没有人动过碗筷,想到刚才柳姐姐的样子,想必她应该是没有胃口吧!桌上有米粥,还有清炒的青菜什么的,一共两三样小菜,然后就是芝麻胡饼了。不过看似已经有些凉了,清香的味道已经没有那么冲,但看上去也还是蛮有食欲的。于是卢锦也不客气,跪坐在桌旁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可这一边吃着,一边又在想了,若是一会儿袁郎突然醒来,发现我在他身边守着他,那个呆子又会是个什么反应呢?是惊喜,感动,还是其他?自己甚至都还未被他娶进门就......她想到了很多可能,大都是自己热脸贴冷脸的画面,可是她却并不知道已经吃过早饭
的鸳鸯,却又是在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自怨自艾,她多么渴望若是自己也能守在太守身边,那该有多好?
兴许女孩儿家的心思就是这样,生来便是如此细腻而又很容易迷惘惆怅的吧。
......这是万春楼三层的一间雅室,室内充斥着一切红色的物件,譬如这满屋檐内挂的红布装饰,长几上铺的红色桌布,以及桌上立着的十跟红烛,胡床上的红色纱帐
,甚至连床头下的那一双女鞋都是红颜色的......不过这一切象征着大喜的红色,似乎对床上一丝不挂,抱膝而坐的秀美少女没有丝毫的吸引,少女似乎是哭过,眼眶微红,那精致白嫩的脸颊上还留有泪痕。而当她看向这些红色衬布的时候,双眸里并不是欢喜无限,而是充满了凄凉和悲伤,甚至隐隐有了如同死水的那种死寂之感。房间里很是安静,貌似只有少女一个
人,她也不再哭泣,双手环抱着膝盖,双眼呆呆的望着不远处桌上的不倒两三寸的红烛愣愣出神,烛火还在摇曳着,哪怕屋里感觉不到有风拂过。这时候门外似乎有了动静,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姐,是我!我给你送饭来了!”床上的女人不为所动,依旧是面无表情
的凝视着摇曳的烛火。
敲了良久,门突然被推开了,却是一个身穿红色纱衣的少女,她手中正端着一个食盘,盘里是一些精美的吃食,看样子正是为床上的女人准备的。
来人将食盘放到不远处的长几上,转身把门关上了,走到半遮蔽的里间,这才看到了床上呆若木鸡的女人,于是脱口偶便道:“小姐!是我,我是小环呐!”
床上的女人似乎当她不存在一般,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面上不带一丝表情。
来人走到近前,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床边,眼望着抱膝的女人,失声哭道:“小姐,你怎么了,你,你可不要吓我!”
也许是被哭喊声惊到了,床上的女人这才醒转过来,瞥了一眼跪在床边的红衣少女,摇了摇头,眼里尽是悲哀落寞,她摆了摆手,示意来人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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