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下巴上的枪口冰冷。
借着微薄的月光,云锦看清他眼里的冷漠和恨意。
两次被他用枪抵住,第一次她双腿发软,充满对死亡的恐惧。而这一次,她竟认为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
她盯着空中虚无昏暗的一点,面色逐渐恍惚。
眼前划过数道重影,闪现最多的竟是他双腿完好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云锦嘴唇翕动两下,顶着可怕漆黑的枪口,艰涩道:“只要你让傅晨回来。”
让傅晨回来,她去死。
如果父亲所造成的罪孽一定要有一个人承担,她希望这个人是她。至少,绝不能是她的哥哥。
她慢慢闭上眼睛。
空气稀薄起来。
枪口从她的下巴移到额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痛感没有传来,云锦心生疑惑,强迫自己睁开眼皮。
黑暗里男人笑得玩味。
“你数三下,我开枪。”
“……”
铺天盖地的恐惧一瞬间蔓延上来,冷汗浸透了衣衫,她剧烈喘息着,似乎想不到傅明琛的性格恶劣至此。
“你要让傅晨回来,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吐出一个数字,“一。”
“二……”
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几乎要哭出来,死死盯着他的手指,强迫自己那糊成一团的喉咙再次发出声音。
“三……!”
他的手指弯曲。
云锦猛地闭上眼睛!
耳边响起细小的声音,一声尖叫从喉咙里发出,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她再也忍不住恐惧,噗通一声跪坐在地。
大汗淋漓,犹如从水里捞起来。
傅明琛嗤笑一声,“就你这个胆子,还想代替傅晨去死?”
云锦猛地看向他。
没有子弹……
他耍她!
傅明琛并不在意她的怒火。
“我可以让傅晨回来。”
他双手交扣,自高处投来施舍的一瞥,“你跟我回纽约,我保证傅晨会活着出现在你面前。”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再晚一点,我可就不能保证傅晨是死是活了,毕竟……”他冷笑,“他能在角斗场里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
角斗场……
云锦如遭雷击。
“你!”
她目眦尽裂,一副恨不得上去杀了他的样子。
傅明琛觉得有意思。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生,可以为了父亲去死,可以为了哥哥想要他的性命,甚至在他半身残疾时,哀求他放过她的父亲。她对他表达过爱的唯一方式就是与他上床,如今这件事情也与其他人做了,而且,是内射。
以前娇气的不让他射在里面,说是难以清理的那个人又是谁?
傅明琛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把手枪扔在云锦脚边,“下一枪有子弹,你可以杀了我,这样,你和你的家人从此解脱了。”
云锦看了他一眼。
她的枪法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她若此刻想要他的性命,他根本拦不住。
男人面色未动,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记得打准一些。”
他的声音像是蛊惑,低低的沙哑的,云锦有一瞬的懵懂,如果杀了他,再自杀,这场血海深仇画上句号,她的家人不用担惊受怕,傅晨能够回来继续他的人生。
听起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云锦慢慢捡起手枪。
撑着身体站起来。
情势转换,云锦小脸惨白,努力稳住心神,将枪口对准他的胸膛。
只需要一下……
只要一下。
傅明琛冷冷看她。
看吧,这就是傅云锦对他的爱。
他紧紧盯着云锦,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
云锦眼眶通红,泪水闪动。
突然,她扣下扳机!
几声枪响伴随着女生痛苦的叫声响起。
“啊!!”
她大叫着打光了子弹,阳台的玻璃在空中炸裂,冷风涌入,被穿出黑洞的窗帘飘扬。
她跪倒在他腿边痛哭,“我做不到,小叔叔,我做不到啊,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杀了我……”
门外一片兵荒马乱。
无数人的脚步声蜂拥而至,敲响他的房门,问他里面出了什么事。
傅明琛低眸凝视云锦,大手揉上她的发顶,轻描淡写的语气,“没事,枪走火了而已。”
外头人们面面相觑。
枪走火了叫没事???
房门是反锁的,傅明琛懒得管他们的心情,费力捞起云锦,像丢布娃娃那样,将人丢在床边。
“我给过你机会了。”他说,“既然没有胆子动手,就不要再想着离开我身边。”
他扒下她的牛仔裤,将跳蛋抽出来扔到一旁,改为用长指拨弄。
云锦死气沉沉的眼眸,被迫多了一点情欲。
他实在太熟悉她的身体。
傅明琛捏着她的软肉,掐紧了,不管她鼻腔里的痛呼,声音冷冷,“你和许文舟的那点事,我不追究,但如果你敢有下一次,我保证你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云锦转动眼珠,古怪地笑起来,“傅明琛,我记得你从不用别人用过的玩具。”
为什么还会碰她?
她不明白。
被他肉棒贯穿的那一刻,云锦搂住他的脖子呻吟时,看见的依然是他晦暗的眼神。
他不会回答她,他只想操她。
也许,是因为她生了一个极品屄。
……
云锦在傅家开枪这件事,被傅明琛揽下来了。
他失去行走能力后性情越发乖张,老爷子纵是有所不满,到底是疼惜的念头占了上风,仅仅是关起门来打了他两棍。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总之傅明琛告诉云锦,她可以继续留在京城。
三天后,傅晨回来了。
傅晨宛如变了一个人,不再清隽儒雅,眼里尽是野兽般的凶狠,看着哥哥见到食物的第一动作是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去吃时,云锦对傅明琛最后一丝感情也消失殆尽。
母亲直接哭晕,父亲悔恨不已,姐姐不断叹息,私下里拉了云锦拜托她好好陪着傅明琛。
“我们家……已经经受不起更多事情了。”
姐姐的语气近乎哀求,云锦想,这也许也是父母的意思。她没说什么,第二天从家里搬走。”
傅明琛在她学校附近有一套房,她搬去了那边住。
有一次她推着傅明琛上楼时,偶遇从A大出来的许文舟。
她假装视若无睹,和对方擦肩而过。
可傅明琛还是留意到了。
那晚他把她双手绑在身后,拽着她的腰抚慰自己,她像一个人型飞机杯,翘着屁股被他射了一次又一次。
没有爱抚。
他要了几次,解开她的手铐,让助理接他离开。
每当这个时候,云锦就有些想念许文舟。
他会与她温存,抱着她亲吻。
从前的傅明琛也会如此,可她眼下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许文舟,这是不是代表她对傅明琛没有爱意了?
云锦拖着身躯去洗澡,精液一汩汩流出来,她清理得很艰难。
她不喜欢内射,清理起来太过麻烦,以前很少让傅明琛射进来,后来去了纽约,她想讨好他,主动求着他内射。
和许文舟的那一次,兴许是存了报复傅明琛的快感,现在想想,她简直是幼稚。傅明琛根本不会产生吃醋这种情绪,他会生气,仅是因为他把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现如今,她已不在乎这个人的想法了。
清理完身体,她收到许文舟的消息,询问她最近是否安好。
云锦没敢回复,反手将许文舟拉黑。
她在这张床上和学校,两点一线,度过了数十个日月。
开春时,傅家发生一件大事。
傅老爷子病逝了。
随后律师宣布遗嘱,老爷子将最值钱的傅氏股份留给了傅明琛,董事会见风使舵,推傅明琛为董事长。
这人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云锦的父亲。
傅明沉节节败退,很快带着妻子和儿女离开京城,去了这个国家的最南边。
傅晨不想走,被父亲强逼着带走,走前,傅晨想办法见了云锦一面,云锦笑着对他说,她一切都好,让他放心离开。
她在这个城市,再没有一个亲人。
那天她上了顶楼,垂眸望着数十层的高楼,往前踏了一步。
手心一刹那出了热汗,她摇摇欲坠,飞快逃离顶楼。
她是个懦夫,她不想死。
她回到房间,把自己洗干净,等待晚上傅明琛的临幸。
这一晚男人没有把她绑起来,没有滴蜡,甚至没有进来就让她脱衣服。
桌上摆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是蛋糕。
今天是他的生日。
云锦记得这件事情,她不想给傅明琛过生日,但在他的眼神威胁下,她不得不坐在桌前,为他点上蜡烛,拍手唱生日歌。
女生难得收起了那副死人样,她唱完一首,浅笑着问他要不要许愿。
屋内关了灯,她的面容笼罩在淡淡烛光下,朦胧又美好。
傅明琛心神微动,没应她,只是闭上眼睛,默默许下一个愿望。
云锦有些好奇:“你许了什么愿望呀?”
傅明琛瞥她一眼,“愿望说出来会不灵。”
“……”
云锦撇撇嘴巴,抬手去切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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