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融二人也随后走进赌坊内。
一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醇烈的酒香,与胭脂的甜香交织混合,掺杂进喧闹起哄的人群,太过浓烈的感官让郁雪融有点晕乎乎的。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郁雪融虽然有点晕,但同时也难免有些好奇,忍不住抬眼向四周张望。
这赌坊是座八角楼,中间镂空,从第一层抬眼往上看,能看到还有好几层楼,朱红栏杆,饰金梁柱,满眼尽是富贵。此刻楼上的客人也被这场赌局所吸引,纷纷倚靠在栏杆边,向下望来。
小厮殷勤地领着几人,来到赌坊中间的金玉桌上。
郁雪融坐下来之后,也用以前用过的储物袋,从红绳的储物空间中,取了足量的上品灵玉,放在了金玉桌上。
这时老板娘走过来,将这作为筹码的十万上品灵玉取走。并且端上温好的两壶美酒,动作优美地盛入金杯之中。
醇香艳烈的酒气一下便散开来。
有沉溺于饮酒的客人,一下子闻出了门道:“好极品的醉仙酿,老板娘怕是平日里都不舍得拿出来吧?”
“今日有两位贵客,自然是要用上好的酒招待。”老板娘笑盈盈地说着,看着郁雪融的眼神也甚为殷勤,亲自将酒杯双手奉到他面前。
毕竟她开的是赌坊,不论客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只要出手阔绰的那便是菩萨。
眼前这位小公子看着貌美又乖巧,不像是经常出入三教九流之地的人,但一出手便是十万上品灵玉的赌局,竟比那林家的少爷还要阔气许多,她自然要好好礼待。
郁雪融看着杯中淡红的酒液,光是浮上来的酒气,他就已经微微有些晕了。于是他轻轻推拒开酒杯,小说了句:“不用了,我不喝酒。”
老板娘愣了一下,连一点酒都不沾吗?这还真是……与她这纸醉金迷的赌坊格格不入,像一块误入红尘泥淖间的白玉宝石。
她最后掩唇一笑:“那我一会儿让人给小公子换花茶上来。”
老板娘从桌前退开,走到对面的另一方长桌前。长桌中间放着个金制的天秤,左右两侧是两方各自押注的砝码。
之前林行舟的储物戒,和郁雪融的储物袋都被打开,里面的上品灵玉顿时倾泻而出,不断地堆积在长桌两侧。
灵玉原本只是散发微光,但此刻数量太多,最后堆聚成两座流光溢彩的小山,连赌坊中的灯火一时间都险些被盖过去。
在华光流转之间,老板娘动作熟练的抛出一颗镂空鎏金的小球,那小球被抛到空中却并未落下,而是骤然间撑开,变成一片外表漆黑的独立空间。
“要比试的两位,请入其中。”
“我这里的局都是暗局,两位尽兴便好,比试之中不必在意太多。从局外也看不到过程,也无所谓规矩手段,只看结果定输赢。”
“不过,我自然也不希望自家店里闹出人命,所以只要任意一方亲口认输,这暗局便视为
结束。”
郁雪融一听老板娘的规则,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这所谓“暗局”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正常比试,全程场外看不见的话,会不会用上什么阴私手段?
他朝周围看去,发现在场的客人似乎都习以为常。
坐在对面的林行舟更是眼带讥诮,看向郁雪融笑得恶意:“你不会以为这里的比试,还有平日门派里那种,不能故意伤人的规矩吧?若是怕了,现在跪下道歉还来得及。”
郁雪融看都没看林行舟一眼,而是伸手悄悄扯住了傅孤尘的手腕。他对着傅孤尘眨了好几下眼睛,意思是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
这“暗局”听上去实在危险。
这会儿郁雪融也不想斗什么气了,他原本以为林家好歹也是东境最大的世家,没想到居然在比试上用这种“暗局”。
郁雪融不是不信傅孤尘能赢,只是很担心林家藏着什么阴私手段,万一傅孤尘被算计了怎么办?想到这里,郁雪融连那十万上品灵玉都不想要了。
只想带着傅孤尘一走了之。
“别担心。”傅孤尘反握住郁雪融的手腕,在衣袖下轻轻摩挲了一下,眼神沉静而洞彻,“我不会有事,一会儿让他们都给师尊道歉。”
说完,傅孤尘往前数步,眼神余光掠过要跟他比试的林泽,然后轻身跃入了那片独立的“暗局”场地之中。
林泽手中摸了摸手中的储物戒,里面装着林行舟借给他的天级水莲玉。他哼笑一声,十分自信地也跃进那片场地。
两人都进入之后,场面暂时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屏息等待着结果。
这种“暗局”所用的空间法宝,因为不给看里面的过程,所以为了保证其它客人的观感,里面独立空间的时间流速,往往与外界快上一些。
法宝越是高级,越是快,于是在外面看来通常不需要等上太久,便能开局定输赢。
……
此刻,相距几十里外。
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的昭临皇城之中,也有人不禁微微屏住呼吸。
他们目光落在高座之上,看那位与帝王对坐,一身白衣如暖玉,模样清清冷冷的灵息圣君,面不改色地饮下第七壶醉仙酿。
这所谓醉仙酿,极醇极香,也极烈。
即使是修士在它面前也往往不胜酒力,曾经一壶喝倒过不少仙道名士,这酒便也因此得名。
如今这灵息仙君看着不像好酒之人,却没想到如此……海量,真令人深感意外。
“圣君真是千杯不醉,今日宴上,恐怕没人能胜过这等酒量了。”沈阙微微扬着嘴角,沉吟片刻,终于收回了此前一直落在灵息圣君身上的目光。
他明明笑着,语气却像是叹息,隐隐藏着几分失望:“不像是我那位故人,只那么一小杯,就难受得非要把酒都吐出来不可。”
灵息圣君的声音和缓,不像是有醉意,他道:“这醉仙酿实在醇香,忍不住多饮了几杯,让诸位见笑了。”
“哪
里,
圣君喜欢,
就再好不过。”沈阙话音刚落,身边匆忙走上来个侍从,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似乎说了什么要事。
沈阙并未立刻说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吩咐侍从继续好好招待宾客,自己则跟着另一位近侍从侧门离开了宴会场地。
灵息圣君见他身影消失在门外,浅浅呼出一口气。
他呼吸之间,已经全是醉仙酿醇烈的酒气了。灵息圣君缓了缓神,稍坐了一会儿,待到有宾客开始陆续离开时,他也寻了个休息的借口,从宴会上脱身。
走到宴会场外,白色的灵鹿在外等候已久,此刻走过来嗅到灵息圣君身上浓烈的酒气,有些烦躁不安地用前蹄刨着地面。
灵息圣君乘上白鹿,任由灵鹿将他带着不知走了多远。
一直到周围僻静,看不到灯火和人影处,他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弯下腰,将刚才喝下去的醉仙酿全数吐了出来。
灵息圣君摸了摸眼睛上的冰绡,幸好一直被它遮挡着,要不然估计早就要被看出,他醉得连眼神都要转不动了。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靠着生息灵光,在体内护佑,才勉强保持着看似清醒的样子。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成功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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