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夷密林中,有许多神药,其中一种,名叫藤首草。”
“其名为草,其形为树。花珠为子,可活死人,肉白骨。数十年只开一朵。”
“——天下只有有缘人才能得见。”
巨大的桃花树下,团团围坐在老者身边的童子安静地倾听着,有人清脆地提声问:“那若是无缘人呢?”
老者抚着胡子,哈哈笑了起来:“无缘之人,或早死在进入南夷密林的毒气与沼泽之中。或在藤首草的树冠之下,沉入梦境之中。”
“回首往生,醉生梦死,终不得醒。”
“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孩子们参差不齐地发出一声“哇——”。
恰在此时,不远处走过一道提着木剑、清瘦笔挺的黑衣身影。
在这满地桃花的世外桃源之中,这一抹黑就格外显眼了起来。
有孩子眼尖看见了她,当即跳起来,招手喊:“阿宁姐!”
那人顿了顿,回过头,露出一张清冷隽秀的脸庞,长发束起,头顶只簪着一支木簪,却难掩身上久居高位自带的矜贵之气。
她只顿了顿,成群的小萝卜头们就已经一个接一个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围在身边,喊她“阿宁姐”:“青青姐今天还没醒吗?”
秋澈摇摇头,唇边带着一抹浅笑,眼里的担忧几不可见:“都午时了,还不回家吃饭?”
孩子们发出一阵唏嘘声,一哄而散,奔回家去了。
他们身后,那名老者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杵着拐杖走到秋澈面前:“丫头,你今儿又去林子边了?”
秋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四周,目光在那棵桃树上一扫而过,低声道:“嗯,不去不行。”
老者叹了口气,抬步朝村庄的另一边而去,秋澈跟在他身侧,面容沉着地思考着什么。
老者没有回头,却仿佛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一般,悠哉悠哉道:“此地与世隔绝,放心养你的藤首草就好了——不过,旁人进不来,你们也难得到外界的消息。”
“若是想探听什么,不妨等那位青青姑娘醒了,你一人再做打算。”
秋澈回神,笑笑:“江伯说得对。”
“不过,以桃花河的水日日浇灌藤首草,当真能让它犹如初绽?”
江伯斜眼睨她,哼了一声:“我在这桃花源活了数十年,我的话,能有错?”
秋澈失笑应是,也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此地名为桃花源,正如其名,桃花源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处于南夷和大夏的交界处,四周都是南夷密林,荒无人烟。
虽然与世隔绝,但村里住着的人却不少,大多都是孩童,只有伶仃几个中年人,平日里就负责农耕和孩子们的衣食住行。
这些孩子,包括那几个中年人,都是眼前这位姓江的老伯,在数十年里救过的人。
他们有的来自北方,有的来自南方
,有的来自其他的国家。
但无一例外,都是因为种种原因,只能背井离乡、沿街乞讨来求生的可怜人。
秋澈和李青梧也是被对方救下的。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她们是在南夷密林深处,被江伯“捡到”的。
那天秋澈昏过去后不久,再醒来,又到了黄昏,结果旁边空无一人,只有深深浅浅的脚印指向丛林深处。
秋澈一刹那就意识到了李青梧去了哪里——
藤首草。
她从小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长大,就算不会制什么药,用起那些南夷的迷药来也是得心应手。
秋澈就是对她不设防,被她用放在香囊里的药迷晕了。
她想一个人进去找藤首草,又怕秋澈担心自己,也要跟进去,于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秋澈反应过来,一时间是又气又急。
她实则在意识到此处大概率就是南夷密林后,也是有过这种想法的——
之前没有机会来,加上南夷密林危险重重,也不可能特意丢下一堆事跑过来找一棵可能不存在的神药。
但如今都已经到了跟前了,自然还是想替李青梧试一试的。
谁知李青梧不知怎么的,当初说不在乎能不能治好的人也是她,第一个孤身进去找药的也是她。
眼看天都要黑了,李青梧仍旧没回来,秋澈便也不再等了,以衣物捂着口鼻,跟着那串脚印一起走了进去。
不久,就在一座巨大的、绿叶掩映的树冠下,发现了昏过去的李青梧。
她手中还握着一朵潋滟生姿的花骨朵。
这花秋澈从前从未见过,花瓣像牡丹,花芯又像杜鹃。
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小心翼翼将人扶起来,刚探了探鼻息,确定李青梧还活着,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她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朵花。
伸手握上去的那一刻,她眼前一晃。
随即囫囵一场大梦般,以李青梧的视角,再看了一遍前世种种。
但等她再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和李青梧正安安稳稳躺在一处木屋里。
屋主人正是江伯。
在桃源村,像这样无主的木屋,比比皆是,都是前人走了后留下来的。
江伯自称在此地住了有几十年,一直生活在桃花源之中。
而这所谓的桃花源,正处于传闻中只进不出的南夷密林深处。
江伯能住在这种地方,足以说明他不简单,可他又收养了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加上密林之中的救命之恩,这让秋澈对他又实在警惕不起来。
若不是对方,恐怕她们哪怕没有死,也早就被毒气腐蚀完五脏六腑,无力回天了。
甚至连那朵花就是所谓的藤首草的事,都是江伯告诉她的。
问起为什么,江伯则回答说:“若你问的是,为何我要救你们?那只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若是问为何要告诉你这是藤首草、以及如何使用它的方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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