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女士。”唐浅莞唤出声,清冷的眸子清楚的划过一抹嘲讽,“我想我需要请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如果是以战越养母的身份,那么抱歉,我还没有嫁给战越,并不需要对你另眼相待,如果是以别的身份,那更抱歉,我不会回答你。”
她的敌意毫不掩饰的表露,让唐之蕙越发觉得难堪。
却没有怨愤的资格,这些都是她该承受的惩罚!
无言以对,半响,唐之蕙站了起来,“我,我还是先走好了,你继续忙吧。”
“慢走。”唐浅莞敛下眼眸,未有丝毫变化。
唐之蕙的脸色僵硬着,在她低下头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才转身。
手握上精致的门把,身后陡然传来唐浅莞的声音,是她喊住了她。
“等等。”
唐之蕙的惊喜那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浅莞,你还有事跟我说?”
唐浅莞像是没发觉她有多高兴,依旧低着头,清晰而冷漠的开口:“上次在英国,托你的福,我爸爸几个晚上没怎么睡好,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出现在我或我爸的面前!”
唐之蕙没料想到会是这么一句,听着类似于警告的话。
她几番掀唇,终是没忍住,“浅莞,你是你……妈妈……”
唐浅莞手中的笔顿住,沉默了几秒,她才抬起脸来。
“妈妈?”她面无表情的,将视线停在唐之蕙那一张似喜又似悲的脸上,轻飘飘的道:“妈妈是什么?我二十六岁,不是两岁,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你?”
直到现在,她的情绪还是没有多大起伏。
从来没有爱过,因为唐之蕙从一开始就剥夺了她爱上妈妈的可能,所以她不爱,也就不恨。
毕竟过去那些因为没有妈妈而受到的白眼,欺负,以及她爸爸这么多年虚耗的时光,都不是对方能够弥补得起的,他们也不接受!
“浅莞,是妈妈对不起你!”唐之蕙说到这儿,满满压抑的情绪泄了洪,当着唐浅莞的面,竟落下了泪,“也对不起你爸爸!”
唐浅莞漠然以对,“你没有对不起,因为你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年不曾见面的陌生人罢了!”
“浅莞……”
“别这么叫我,我不习惯陌生人叫我叫的这么亲密!”唐浅莞从中打断,妩媚的小脸竖起了棱角,坚|石更而伤人。
“浅莞,妈妈不求你短时间之内能接受我,但是请你,请你不要太怨恨我……”唐之蕙的话,隐含乞求。
她为人母时,年纪太年轻了,又是从小被宠大的,性格方面较自私,考虑事情不周全。
当年,诸思莞是她早产生下来的孩子,身体一直不好,她生下来后也是立即逃到了家中,不敢说出这事,面对唐东林也没有勇气坦白。
诸傲天那时刚靠拳头闯出了一点名堂,请了保姆照顾,但孩子三天两头发烧发热,他一个大男人哪照顾得来,便时常找上了唐之蕙。
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说了一个谎,为了不被人发现,会接着再圆谎,一步错,步步都错。
在唐东林和诸傲天这两个男人身上,唐之蕙不是一个错两个错的问题,而是这错,经过这么多年时间的历炼沉积,已经到了她无法补偿的地步。
而她现在,也只能选择一边的家庭,势必要伤害另一边。
唐浅莞的眼神越发的冷了,她说:“你放心,我对待陌生人一向宽容,不爱,也不恨。”随后,她想起了什么,强硬开口:“有一件事,要麻烦一下唐女士。”
“什么事?”唐之蕙急切道:“浅莞,你说,只要妈妈能做到,一定会答应的。”
“不要自称我妈,我没妈!”唐浅莞对于她的自称,忍无可忍了。
妈妈这个称呼所赋予的爱与无私,被她这种抛夫弃女的女人所用了,简直就是一直亵渎。
她就算没有妈妈,便也不允许她毁了这个词。
要有多残忍,才会丢下刚刚出生的孩子和青梅竹马的丈夫?
一个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死了二十几年的女人,流着眼泪,口口声声的在她面前说妈妈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的。
多么虚假地“无私”,简直让她作呕!
唐之蕙的脸色本就苍白,此刻,一听这话,就像是一把刀子刺进了她的胸口,鲜血淋漓的疼。
她张了张唇,声音很低,“……好。”
“什么时候抽点时间,跟我爸爸去办下离婚!”唐浅莞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若非今天她主动找来公司,她还想不起来这事儿。
当然在今天之前,她也没有想到战越的养母就是唐舒……
战越……
思及此处,唐浅莞的眼眸微微眯了,他跟着那家人生活在一起好几年,难道会不知道这个女人跟她的关系?鬼才信!
原本还因着上次的事情,她还以为他对自己足够坦诚,却原来,他还是藏了事。
唐之蕙闻言一愣,万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事。
“当然,你“死”了二十几年,我爸可以直接向法院申请离婚,但是他不肯,他等了你二十几年,一直没有放下,我希望这次,他能彻底的死心。”唐浅莞想,没了这桩形同虚设的婚姻,她会想办法为爸爸介绍一个好女人,她不忍心,见到她爸爸一个人孤独一生。
等了二十几年,平常男人早就放弃了,只有她爸爸,太傻了。
她想到这儿,心里是衍生了恨意的,看着唐之蕙,眼神便透露了这情绪。
唐之蕙往后退了两步,右手紧抓住包包,因为太过用力,而指骨泛白。
“……好。”又是一个单字,艰涩的从她口中吐出。
唐浅莞达到目的,便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我需要忙了,唐女士,慢走。”
这一次,唐之蕙知道,她是不会再叫住自己了。
“砰……”
脚步声远离,门声紧接着响起。
唐浅莞忍了又忍,最后还忍不住心头的烦躁,扬手便将手里的笔给扔了。
“呵……”她靠在椅背上,焦点空无的定在天花板的某一点,她冷冷而尖锐的说:“妈妈是什么东西!”
唐之蕙出了写字楼,整个人就跟抽了魂似的,走的有些晃。
外面的日头有些炙|热,她却感觉不到暖意,走到路边也没有伸手拦车,而是沿着路,呆呆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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