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
他是个孤儿,在沐家收养他之前,他没有一个正式的姓名。孤儿院的妈妈们,叫他小默,因为他不喜欢说话。
他只喜欢每天坐在院子里,拿着他手里的唯一一个玩具有些旧的发黄的皮球,偶尔拍一拍,偶尔踢一下,但大多的时候,他只是拿着它,坐在一边。
经常会有小朋友被人领养,孤儿院的妈妈们说,小默不喜欢说话,虽然很懂事,但是这样的孩子并不太会讨人喜欢,所以他在这里一直没有领养他。
他曾经有过幻想,自己能够有一个家庭,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他看着小朋友们开心的跟着他们的新爸爸妈妈走了,他只能默默的低下头,心里有点酸酸的,又有一点难过。
那天,突然来了几个人,穿着军装的男人很高大,旁边的女人看起来也很和蔼,他依旧默默的坐在一边,起先,用大眼睛偷偷的瞄着他们,然后便垂下了眸子,反正他只有他的皮球,虽然很旧,但是只是属于他的。
却不想,过了会儿,穿着军装的男人和女人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仰起稚气的小脸,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站在面前的高大身影。
由于这个人长得太高了,他需要很用力的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紧紧的抱着皮球,他也想像其它小朋友一样表现的很乖巧,但是他努力了很久,结果,他还是没能挤出一丝表情。
两个男人,对视了很久,突然,旁边的女人轻笑了声,走了过来蹲在他面前:“几岁了。”
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仰着头了,因为太费力气,脖子都酸了。他低下头,平视着蹲在他面前的女人,稚气的开口,却不似其它小孩子一样那么的轻躁,而是带着淡淡的沉稳:“四岁。”
女人抬手,揉了揉他的发,虽然他不太喜欢别人碰,但是他觉得,眼前的人看起来是好人,他便没有躲开。
“叫什么名字?”
他眨了眨黑眸:“小默,沉默的默。”
女人轻笑,而上方的大男人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果然,是够沉默的。”
男人弯腰,俯视着他:“你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做我们家的孩子,而且,你还会有一个两岁的妹妹,她很可爱,你们可以一起玩。”
他很沉静,静得仿佛周遭小朋友们的吼叫声都进入不了他的世界,沐司令,不,当时还是副团长的沐镇平,一眼便相中了这个孩子。
他的头脑中,没有太多的概念,他只知道,他如果同意,会有一个温暖的家,爸爸和妈妈,就是眼前的人,他们说,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他会有一个家庭,一个家……
他跟着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坐着车,来到了他的新家,他的新家房子很大,虽然比孤儿院小一些,但是他知道,这个家只属于他们的,没有其它小朋友。
沐则是沐爸给取的,让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有原则的男人,所以叫沐则。
他有一个妹妹,比他还要小两岁,软软的很可爱,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齐膝的短裙,像个大布娃娃。她有着一双调皮的大眼睛,很热情的跟在他身边,但总是会做一些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她叫沐婉,爸爸妈妈叫她小婉,他也喜欢她,叫她小婉。
他的人生,仿佛来到这个家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他的童年有着许多的欢乐,他喜静,但小婉却常常让他静不下来,因为她会黏在他身边,让他陪她做游戏,给她读书听,教她写字……
时间在欢乐的童年当中消逝,他渐渐成为了男子汉一样的男人,但小婉还是那样,喜欢跟在他身边,她喜欢像小时候一样让他背,让他念书给她听,让他唱歌给她听。照顾小婉,他觉得,这是他一辈子的责任。
爸爸告诉他,他要照顾小婉,因为她是他妹妹。他很认真的点头,应声: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用我的生命。
直到后来的一天,他在午睡时,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了鼻息边一抹淡淡的馨香,接着唇边被软软的温热的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年少的沐则,此时心底产生了巨大的涟漪。
他们像往常一样的生活,欢乐的日子仿佛让他快要忘却那一吻时,沐爸突然对他讲:你要照顾小婉,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沐则已然是个少年,十七岁的他,面容青涩,但却很坚定。
爸爸欣慰的点头:高中毕业,打算去部队吗?
沐则想了想:听爸爸安排。
沐爸点头:好。
这一年中,沐则尽了所有哥哥该做的,沐婉的目光却由一个小女孩子,渐渐蜕变成一个青春活力的少女,有着热情洋溢的自信和洒脱,但他的眸子里,却有他看得懂的炙热。
他不是小孩子,知道这是什么,自然也懂得父母们想要说些什么。
高中毕业,沐则没有进军校,而是直接去了部队,辗转几年当中,沐婉的性情没有变,但却安静了些,有时候会来找他,或是他回家的时候,偷偷的搂着他的腰,久久不松开。
西藏军区,是他提议父亲同意的去处,但沐婉的到来,却是家人措手不及的决定。
沐爸一气之下从济南飞到了拉萨,但沐婉执意留下,从争吵到僵直,到沐婉消失不见,沐爸最后妥协。他跟沐则坐下来,长时间的聊了一次,然后便离开了。
沐婉心性直爽,有时会不顾忌他人的感想我行我素,沐则明白,她眼底的那份感情,他明白已经很久很久了……
拉萨一年多,沐婉除了依赖他之外,没有太多的表明,但眼底的炙热,他一直在忽视。
沐则从没交过女朋友,他甚至有想过,他可以照顾沐婉一辈子,这是他打小就有的根深蒂固的一种信念和情感。
沐爸打来电话,说西藏军区王政委给他介绍一个女孩子认识,沐则明白,这是沐爸下的通牒。
沐婉的感情越发的明显,他们是成年人,沐婉的目光,动作,语言,都会带着一些明朗化的话语。
她会说:哥,我们过一辈子吧!
她会说:哥,你没人要,我也没人要,你娶了我吧!
她会说:哥,这么多年,我发现我最喜欢的原来是你!
她会说:哥,我喜欢你!
沐则答应了沐爸,与这个叫做黎菲的女孩子见了面。
黎菲是南京军区的人,后来申请入藏,也是军人世家,父亲是南京军区下属的一个师长。
黎菲这人很安静,有种淡淡的让人浮躁的心能够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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