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狸的动作太快,陈大条件反射出手,手伸到一半陡然收手,不料,一旁的轩辕昭见陈大出手,也瞬间出手,陈大只来得及就地一滚,肩胛的衣料被轩辕昭抓破,大刺刺的露出黝黄的肩膀上的纹身:云姬。
沐小狸只是想逼他出手,不料还有这一出。
“原来陈老先生也是如此深情之人,竟将挚爱之人的姓名刻于身,云姬是陈一仁的母亲?”沐小狸挥掌,将陈大背部的衣裳毁个粉碎,除了肩胛,背中央的“云姬”二字更为“深刻”,入肉一寸,伤痕被缝成一只五彩云雀。
“哐当”一声,一个木雕从陈大怀里掉出。
陈大脸色大变,第一时间扑过去,被返回的小德子一脚踩住,俯身捡起。陈大不顾身份败露,突然出招,因着小德子立于皇上前面,他微微侧身,陈大的气劲直奔皇上。轩辕昭扑身抢救,跟陈大缠斗在一起。七招后,陈大突然眼睛一瞪,吐出一口乌血。
沐小狸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再看,小德子将陈大誓死要维护的木雕举在半空,轩辕昭立时僵住。
沐延风一时骇然。
皇帝目光紧敛,阴沉如墨。
“陈大,今年四十六,中年丧妻,仅有一子陈一仁,以贩卖凉茶为生,圣女庙遭歃血盟攻击当日,陈大为妻祈福,身受重伤,七日之后病愈重现,一如往常。”沐小狸步步逼近,双眸似剑,“陈大的夫人,不是姓李吗?”
陈大捂胸喘息,郁郁道:“云氏,是草民的青梅竹马。”
“好一个青梅竹马!”沐小狸将木雕夺过,狠狠往地上一掷。陈大奋力一扑,在木雕落地碎裂前截住。
这一扑,将真相也一并扑出。
满殿静息。
下一瞬,皇帝勃然大怒:“好一个以贩卖凉茶为生的草民,竟敢愚弄朕,来人!”
皇帝的狠话未完,就被沐小狸的打断。
“皇上,现下三国使者进京,她在这个当口毁臣女清白,出于何种目的,臣女不妄加揣测。小狸娘去世得早,爹常年不在身边,但若我爹知道,相信也不会允许任人算计欺辱他女儿。”沐小狸陈述平静,却隐隐透着一股狠戾,沐顶天是谁,当朝第一大将军,脾性耿直不阿,但护犊之情朝野尽知,沐小狸可是唯一一个能骑在他脖子上拔胡子的人。“请皇上还小狸一个公允,让小狸自己去讨个公道。”
皇帝看沐小狸不加掩饰的怒意,心底忽然一松,这才该是沐小狸真正的样子嘛。他眼光在陈大身上转悠一下,点头应允。
沐小狸屈身一拜,道一声“谢皇上。”拿过小德子手里的木偶,对着气息不稳的“陈大”冷道:“生不同衾,我成全你们死共穴!”
“不要……”陈达自知刚才的那一扑,泄露了身怀武功的事实,漏洞已出,可怎能连累于她。
小德子靠得最近,眼见陈大又将出手,一个激动脚踹了出去,陈大来不及闪躲几个翻滚趴在轩辕昭面前,上衣悉数碎裂。
轩辕昭的目光追随沐小狸,不经意扫过陈大的手臂,倏地,瞳孔放大,上前一步拽起陈大的手臂。
冬风萧肃,阴云徐徐。
九玄殿下外亭台高筑,亭内两男一女,一抹艳红将画面渲染得生灵活色。
汝嫣晴的眼睛几乎黏在轩辕澈身上,双手撑在玉桌,若非轩辕澈的茶杯在前,她估计得扑上他身。嘴巴不断张合,语气欢快。
轩辕渝一直浅笑不语,不亲近不疏离。
轩辕澈专注饮茶,双眸平静,在沐小狸出来的第一时间投来视线。
视线相对,沐小狸一眼就辨出他眼眸里掩藏的不耐和森凉。
有种人,越是平静,情绪起伏的幅度越是巨大。
是在她面前不加掩藏,还是想暗示她什么?
沐小狸脚步不作停留,九玄殿内未完待续,她时间可不多。
不过汝嫣晴没打算放过她。
“喂,沐小狸,你先别走!”
汝嫣晴“抛弃”楚王,飞奔下来,拦住沐小狸的去路。
“太女殿下,不知还有何指教?”沐小狸虽有答话,脚步没有停顿,闪过汝嫣晴,脚步如飞。
汝嫣晴眼睛一瞪,又追上去:“嘿,沐小狸,你武功长进不小啊!”
“……”
“我要和你重新比试,比武功!”
“没空!”
“怎么会没空,你无官无职的!”
“一国太女不应该一诺千金,愿赌服输吗?”
“哼,你耍诈,我哪知道你们东辰女子如此狡猾奸诈。你必须跟我重新比!”汝嫣晴一想起那个“布”就恨得牙根痒。
“那等我找完丞相府的麻烦!”
“……嗯?”汝嫣晴不懂,但注意到了三个关键字“找麻烦”,“你要去找别人麻烦?”
“对!”
“……”汝嫣晴看沐小狸疾步匆匆,嘿嘿一笑,“这个可以等!”
一路出了玄武门,新月和玉儿等在那。
“小姐!”
“走,去丞相府!”沐小狸跳上车辕,新月和玉儿紧随其上。
“小姐查出来了吗?”玉儿小心地问道。
“云姬,百里珏的侧夫人,百里莹玉的生母。”沐小狸冷笑道。
“是……是她?”玉儿的脸蛋立即气势汹汹,“百里莹玉被发配边疆是自己活该,他们凭什么这么卑鄙龌龊,小姐,断然不能轻易饶了她,现在无极公子回来了,将军府不怕丞相府!”
新月腮帮子鼓鼓的,掏出手绢,一下一下的擦拭宝剑。
沐小狸望一眼阴沉的天气,眸光清冽,道:“今日,给我端了丞相府!”
新月和玉儿对视一眼,了然,眸中火苗窜烧,满脸写着五个大字:挡小姐者,死!
“姬”字乃民间对妻子或深爱之人的爱称,丞相侧夫人全名云婷,否定“云姬”与“云婷”之间的联系无可厚非,但配上与云侧夫人一模一样的木偶,岂能还是巧合?
揉揉眉心,沐小狸将事件的过程重捋一遍,回忆出殿的一刻看到的画面,双眸有些失神。
车轱辘转得飞快,转眼就到丞相府的大门口。
红墙绿瓦,雕梁玉栋,门庭若宽。
丞相府大门,较之将军府,少一分肃穆煞气,多一分温润如徐。
汗血宝马正对敞开的朱门,新月和玉儿下车各站在一边,车帘撩开,露出沐小狸清冷淡凉的脸。
没有表情,却让人忽视不了眼底的那抹肃杀。
守门的仆人,一见如此,双脚莫名发软,哆哆嗦嗦的进府禀告。
宝马突然仰天一啸,后退三步,一具尸体从天而降,新月甩出一根绳索,手臂一抖,将其牢牢捆住,点足一跃,穿过丞相府大门口的屋檐,将绳索挂在沿角之上。
“你们是何人,胆敢在丞相府门前放肆!”
一堆侍卫冲出,见有人在丞相府门前摆尸,纷纷拔剑。
新月冷哼一声,抽出系于腰间的软剑,寒光一闪,三名侍卫已在三寸之外。
玉儿最近得沐小狸的指导,武功大有精进,早就想找人练练手。二话不说,冲过去,与新月一左一右挡在大门口,出来一个打一个,出来一双打一双。反正小姐说了,今日就是要端了丞相府,敢污蔑小姐,揍不死她。
这么大动静,围观的群众一层叠一层,将丞相府面前的大路堵得水泄不通,未免被殃及,也为沐小狸空出一大片地方。
好家伙,居然有人敢公然在丞相府闹事!
“咦,这怎么回事?怎么又闹到丞相府了?”
“这不是圣医园云谷主的马车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云谷主早就送给小狸小姐了,没看见那两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吗,那是小狸小姐的婢女!”
“小狸小姐怎么跑丞相府来闹事,这不是打丞相大人的脸吗?”
“看那个挂在空中的男子没,就是上午自称与小狸小姐有染的男子,怎么就被丢到这里来了?”
“先看看再说吧,我有预感,比上午的精彩!”
……
十来个侍卫被新月和玉儿打得人仰马翻,七零八落,最后被叠成罗汉,新月一屁股坐在最上面。玉儿甩着鞭子,谁不老实乱动就抽谁。
丞相府的侍卫被两个女子轻易的收拾了,丞相府这脸,真真丢大发了!
“丞相府当家的呢,快点出来,敢污蔑我家小姐清白,就别做缩头乌龟,再不出来,我们就闯进去了。”新月气恼地站起,踩着下面的人叫嚣,“百里莹玉被发配边疆是自食其果,由圣上下的口谕,与我家小姐何干,算计我家小姐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围观的群众,顿时真相了,议论声轰然起伏。
府内,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一看情景,这还得了,满眼怨怒,大吼道:“哪来的黄毛丫头敢在将军府撒野,不想活……”
新月随手抽出一个侍卫的腰带甩中年男子一个耳光子。
“滚,让丞相府当家的人出来说话!”
“今日不给我们小姐一个交代,我们端了你丞相府!”玉儿下巴一昂,叉腰怒骂。反正天已经开始捅了,捅破了也有无极公子和将军担着。
“你……你们……等着!”中年男子捂着血印子的脸蹒跚地跑进府。
乌云渐渐覆盖天空,光熙淡薄,看热闹的群众没有一人离去。
须臾,门内又走出两个高大魁梧的大汉,一人举锤,一举执锏,凶神恶煞。
两位大汉之后,从容走出一位男子。玉儿立即解说,那是丞相府的三少爷,百里宇,生性风流,与容墨染是一丘之貉。
沐小狸半眯眼睛,“快滚,不然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大汉锤锏相击,撞击声振聋发聩。
新月催内力抵挡,未受影响。玉儿就没那么镇定,耳边全是嗡嗡的鸣音,不自觉后退几步。
马车里,沐小狸豁然睁开眼,双掌相对,迅速布结,三个手印,道一声“破”,锤锏立分,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就是丞相大人的诚意?”沐小狸声音清寒,嗜血一笑,“看来,丞相大人并不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阴暗的天气,只见奢华富丽的马车里飞出一条白色绸带,目标很明确,丞相府的牌匾。
两名大汉飞身阻拦,新月和玉儿也腾空,半路截住他们。
二对二。
剑对锤,鞭对锏。
新月一方占据上方,玉儿内力不敌,稍显吃力。
绸带的方向顿时一转,飞向执锏大汉,正中胸口,身体向后飞出几丈远。
百里宇见此,脚尖一点,一跃凌空拽住紧追大汉不放的绸带,潇洒落地。
白色绸带被两股力量绷得紧直,一点颤抖的空隙都没有。
空气,一触即爆。
围观群众,顿时噤声。
“小狸小姐,丞相府和将军府向来同仇敌忾,也许是误会一场,何必苦苦相逼!”百里宇丹凤眼一挑,电力十足。
“用‘误会’二字就想抹杀我今日所受侮辱,这就是丞相府的‘同仇敌忾’?”清冷的声音慵懒响起,陡然狠戾,“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一抹黛色闪电般飞向门匾,百里只觉眼前一花,人被甩向朱漆大门,天旋地转,再开眼,两名大汉也四脚朝天的躺在他身前。
最为恼怒的是,丞相府的门匾已被沐小狸踹下,立在十人罗汉之上,而她,踩在门匾之上,衣袂飘渺,目光决然睥睨,嘴角勾勒的弧度,让人如坠冰窖,暗如罗刹。
百里宇掂量一下,讪讪进府。
“既然丞相不可现身,亦不肯教出云侧夫人,那我只好向在场百姓讨个公道!”沐小狸足尖一转,面对围观群众,表情冷肃,已然不现刚才的嗜血,“这个人,想必大家都认识!”沐小狸衣袖一挥,陈一仁凌乱哲脸的头发全部散开。
“我知道,就是陈一仁!我经常在他家的小店里喝凉茶!”
“对,我认识都好几年了。”
有人仗着胆子回应。
“你们真的确认他就是陈一仁?”沐小狸歪头反问。
众人一愣,想了想,大声道:“是啊,我认识他十几年了,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啊,确定,早上还跪将军府来着,我看得清清楚楚呢!”
“唉,没想到会自尽而亡,真真的大不孝啊!”
“莫不是有人识不得枕边人了……呀,干嘛踩我,我说的是实话……”
巳时,红日当空,万人空巷,只为三国人上人。
申时,乌云蔽日,万人空巷,只为百无聊赖之余的一丝乐趣。
沐小狸凝视那些或疑惑或鄙夷或嘲讽或鼓舞的脸孔,不怒亦无喜,眸光低沉,透出缕缕寂寥。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根本避无可避。
无论是导弹炮舰的现代,还是冷兵器的古代。
“既然大家这么肯定,那请看清楚了!新月……”
“唉……”新月应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飞上捆绑尸首的绳索,拔掉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陈一仁的脸上。
液体滑过陈一仁的脸落在地上变成泥土色粘稠液,顷刻,陈一仁的脸变成另一张五官齐全,疑似猥琐的脸。
“哇……”
群众一片哗然,居然有人易容成陈一仁,他的目的……
“我沐小狸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有悖人伦的事情,今日却遭人算计陷害,污蔑清白。女子名节高于天,背后之人要的不仅是我的命,更是要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吾父镇守边境,七年未归,精忠报国,若我今日忍下这不贞不洁之罪,他当以何颜面回京。所以,就算为我父亲,我也定要追究到底,决不罢休!”
人群再次涌动,沐小狸铿锵有力的言语随风飘散,远而不乱。
“陈一仁怎么是假的,天啊,难道真有人故意陷害小狸小姐?”
“谁这么狠心,陷害污蔑什么不好,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这不是把别人往绝路上逼吗?”
“哎呀,这要换作别家小姐,可就上吊自尽,香消玉殒啦!”
“沐将军一心在边境护我东辰国平安,结果女儿遭人陷害,这要让他知道了,真得寒心啊!”
……
玉儿往前一步,双手一举,群众默契的缄默。
“不仅陈一仁是假冒者,连同陈一仁的父亲‘陈大’是也由江湖人士假冒,在九玄殿,圣上面前,当场被识破。”玉儿亮着嗓子娇啸,“那些所谓我家小姐亲手所写的‘情书’根本是子虚乌有,乃有人模仿笔迹故意栽赃,圣上也已查明。假冒陈大的人,全身绣有‘云姬’二字,身上还携有一个亲手雕刻的木偶,大家一看便知。”
说着,玉儿将云婷的木偶高高举起。尽管天色阴暗,靠的近的人还是火眼金睛的认出木偶所刻的女子。
“天啊,那是云侧夫人!”
“是啊,是真的。云侧夫人来自江湖,没那么多规矩,经常出府,我认得!”
人群又一阵喧闹,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至少在沐小狸眼里,这些百姓并不盲从愚昧。
纵观历史,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百姓的智慧更是不容小觑的。
人海中,沐小狸突然发现有过两面之缘的书生,书生似乎察觉到沐小狸的目光,咧嘴一笑,憨憨的摸摸鼻梁。
这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丞相府,领先一人四十来岁,不是百里珏又是谁?
“小狸小姐,你大闹丞相府,脚踩我丞相牌匾,是何用意?”百里珏双手负背,脸色铁青,深眸隐怒,上位者之威,半点不逊沐延风。
“丞相大人纵容夫人,暗杀不成再行污蔑,又是何意?”沐小狸转过身,右脚搭左脚,轻飘飘坐在牌匾之上。
“放肆,我丞相府牌匾乃先帝御赐,岂容你踩在脚下?”百里珏怒声低喝,满眼怨怼。
“当年先帝赐这牌匾时亲下旨意,丞相百里珏资禀颖悟,践履端方,清正廉洁,政绩斐然,特赐朕亲书牌匾,黄马褂加身,以示皇恩,可对?”
“那是先帝对微臣的厚望,微臣一日不敢忘!”百里珏底气十足,昂头眉挑。
“亏得丞相大人知道这是先帝对你的厚望。”沐小狸冷冷一笑,跳下牌匾,将其踢向百里珏,百里珏身后四人迅速上前,在接住牌匾的之后依然挡不住,“哎哟”声声,被撞倒在地。
“丞相大人错把鱼目当珍珠,连同床共枕之人的江湖来历都不清楚,配称资禀颖悟?”
“丞相大人教女无方,管妻无道,连家宅都管理不妥,配称践履端方?”
“丞相大人纵容夫人一掷千金暗杀陷害于我,敢称清正?”
冷冷的声音犹如寒冬腊月,周围鸦雀无声,全然哆嗦,如雪淋身。
“小狸小姐。”百里珏脸色暴怒,厉声喝止。
沐小狸双眸一戾,大声道:“三者皆不对号,你门庭还配高悬这先帝亲笔御赐的牌匾?”
围观群众的眼睛一个瞪成两个大,精彩精彩,恨不得再浇瓢油。
百里珏望望周围八卦的群众,按捺住心里的怒火,深呼吸几下,低声道:“小狸小姐,请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沐小狸一掌劈向“陈一仁”,绳索断裂,仰面滚到百里珏面前,“这张易容过的脸就是被人设计陷害的直接证据,至于其他的,你大可进宫询问皇上,看我所述,是否有一字半句的虚言。”
百里珏被“陈一仁”的尸首唬得连退几步,八字须颤颤巍巍,双手紧拽,半晌,逼出几个字:“不要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沐小狸并未因他的退让而熄火半分,怒道,“我无故被辱,不该上门讨要公道?云夫人一再闭门不见,我没闯府逮人,不算给你丞相大人面子?现在证据确凿,丞相大人却一味袒护云夫人,是在欺负我将军府无人吗?”
面子?都闹这么大动静,跟闯府逮人有区别么?
百里珏脑袋冒烟,但毕竟这么多年官场生涯,心思不是一般人可比。脑袋迅速运转,道:“此人伪装诬陷,陈大也不过身怀我夫人木偶,并未亲口承认,哪来的证据确凿?”
沐小狸低低的笑了,点足回到马车上,果然没错,皇宫里有百里珏的暗线,早知道她来此的目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久才现身。
“证据?有些证据我怕我把证据交给皇上,就没办法私了了!”沐小狸脚踩车辕,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向百里珏。
信,有如劲风铺面,百里珏身边的人施展内力,堪堪接住。
百里珏狐疑的打开信封,一看内容,脸色顿时一沉,匆匆瞥几眼,脸一块黑一块白,最后,将信纸拽成一团,胸口急速起伏,半晌,沉痛道:“你想如何处理?”
“念及云夫人思女心切,且丞相府与将军府向来和睦,我就不报官查办,就一个要求……”沐小狸嘴角勾勒冰冷笑意,一字一顿,“斟、茶、认、错!”
百里珏的眉头紧皱,拳头紧了又紧,大叹一口气,恨恨地朝府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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